周末在朋友圈里看到一则消息,几个大学利用大数据,偷偷地给困难学生的饭卡里存钱。
这大概是要说子谓韶,尽善又尽美。我却牛心古怪,觉得未得其情。
我上大学时,还是用粮票的年代。每月有定额,用不了的可以去曹家渡换鸡蛋。女同学也会周济饭量大的男同学。粮票贴了钱,才能变成饭票。蓝蓝绿绿的小塑料片,橡皮筋一扎,买饭去!
华政的伙食不错,虽然比不了沪上大学圈里传的,吃在同济或者水院。天天买盘中餐,阿姨爷叔都认得。河东食堂一楼的一位阿姨,总是在给我打菜汤时,从汤底捞一大块软排给我。二楼卖面条的阿姨,对我一定要分开装大排和面条一直不解,总是怒怒地问:“吃在肚里不是一起的吗?”然而,手下还是面也多,肉也多。
二楼的小炒,我们也偶尔光顾,特别是大三以后。记得有一次献了血,小炒给献血者做了清蒸鳊鱼和炒鳝糊。我大大咧咧地踱过去,把胳膊一伸,给那个年轻小厨子看针眼。他一边小心将碟子里炒好的菜划到我饭盆里,一边嘟囔着:就你也献血了?满脸的不忍。
离开上海去武汉,食堂的水准一落千丈。刚去是夏天,米饭里有肉肉的蒸熟的虫。我们同宿舍的,买了煤气灶,煮饭炒菜,俨然过起了日子。我有时会去食堂的冷菜窗囗买二两顺风,或者虾球。那个苹果脸齐耳短发的阿姨总是用武汉话揶揄我:“你还蛮会吃!”
再后来我去哥大读书,吃了十个月的自制冷午餐。黑面包、比利时菊苣、水果、酸奶,奶酪或者火腿,我几乎天天如此,坐在Lounge里,一边吃一边温书。
Hans Smit 教我们冲突法,总是好心地把课调早一点,然后点一大堆披萨和汉堡到教室,他是极少还会点各种听装饮料的老师。
总有人来领免费的午餐,我有一回在洗手间撞上一位爷爷,只穿了西装上衣,下面是邋遢裤。他站在镜子前,用一支方便面叉子梳顺头发,然后尾随我走进教室。
Hans Smit 看着他吃了两牙披萨,喝了一罐可乐后,走到他身边,低低地说:我们要上课了,这课不好懂,很枯燥。
爷爷才起身走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吃饭会有那么多深意,那些担心饿着我的人,大概也不觉得是多大的善行吧。
灵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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