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丁
今年因为疫情不能去美国,回忆一下去年的攀登。
自从去年秋天连续攀登了美国纽约州ADK群山(Adirondack Mountains)的四个山峰,已经近一年没再攀登。冬天的高山滑雪无缝衔接到夏天的独木舟野营。记忆从来都不是一个靠谱的东西,你的情绪与意愿就是美图过滤器。想起一年前的攀登,疲劳的折磨早已忘怀,曾经酸涩的肌肉早又轻松自如,完全没有形成记忆阴影,我又开始心思活动想出行了。这就好像衣橱里挂了几年的一件衣裙,你没来由地钟意,穿在身上却远非你预期的效果。你舍不得丢弃,还是挂在那里,过一段时间就又穿上试试,幻想着衣裙可以完美合体,但结果如何呢?一样的不合体。ADK群山的最高峰玛茜山(Mount Marcy),是此次的目标。各种原因拖延,等到成行,竟然还是加拿大感恩节后的第一个周末,2019年10月19日和20日。
玛茜山海拔5,344英尺,攀登中高度难度(七级中的第五级),攀登高度3166英尺,往返距离14.8英里。山路的名字是Van Hoevenberg Trail,在Heart Lake和Adirondack Loj附近,从渥太华开车三小时。我们周六下午到达山脚。因为这次打算背包野营,我们在营地租了规定用的食物桶,可以防熊打开。
山路起点与阿冈昆峰(Algonquin Peak)和菲尔卑斯山(Phelps Mountain)在一起。
我们周六的计划是背包爬山到玛茜水坝(Marcy Dam)然后野营一晚。因为只有两个多英里的距离,所以走走停停,有时间拍照。先生大包里背着双人帐篷,两个睡袋,两个睡垫,一套炉子和锅盆厨具,大概有25磅。我的小包有18磅左右,只背了食物桶,衣物与当天的饮用水,第二天的水可以用药片过滤。
山路两旁的落叶很美。
太阳大好。
背包客要求背影留念。
一个英里过去了。
许多木板桥。
金灿灿的秋色在蓝天之下。
路上遇到好几拨修路的志愿者,都是年轻人,手里拎着锄头。感觉我好多年都没见过锄头了。
光线从树叶树枝里筛下来。
我的软件记录到玛茜坝的宿营地我们竟然走了快五公里,可能是还回找营地多走了许多。
玛茜坝看起来是破旧的遗址,废弃的木桩石柱到处都有。可能是季节的关系,溪水水位很低,但是也流淌得很是欢快。
有人说远处的山是阿冈昆峰。在将近夕照的光线中很有层次。
溪边的卵石是白色的,错错落落、大大小小地摆放在那里,水流不多处,有浅色的茅草球,形成最天然的日本花园。
晚餐是家里带去的意面和芝士鸡肉。
防熊的食物桶。
晚上有许多野营的人在水溪边做饭,头灯远远照着。我们也带着头灯在溪边走,好像在舞台上的演员带着追光表演。等到六点半,星星开始一颗一颗在天上显露出来。
野营的作息是日落而息。气温应该有摄氏零上几度,但是潮湿阴寒。我们的高山帐篷很保暖,睡袋是可以到零下七度的羽绒睡袋。刚钻进去时我还是感觉很冷,把富余的毛线袜与裤子和羽绒衣都穿上才行。可是睡了一会儿又太热,再脱掉。下次应该带一个热水袋暖被窝才好。
本来说周日要早起爬山,结果醒来已经七点。半个月亮还在天上。
先生做的早餐。
吃了早饭已经八点,帐篷睡袋留在营地,我们开始爬山。知道路途遥远,先生特意提醒不要拍照,所以我只在几个路牌处拍了几张。
溪水很小,我们直接在滩上跨过一根木头过了溪另一边,很快就到了和菲尔卑斯山的路分开处。
又过了一个木板桥,桥上有早霜。想起哪位古人的一句诗:“鸡犬过霜桥,一路梅花竹叶。”无鸡无犬,只有登山鞋印。
开始看到Indian Falls的标记。
多是这样的石头路,有溪水从山上流下来,这大概就是山路自然形成的原因。
开始有雪了。在这里与Indian Falls的山路分开。
我们需要在这样的石头上过小溪。
脚下是清溪,头顶树上是红艳艳的小果实,白雪就是装饰。
山路开始在白雪中延伸。
还有三英里到山顶。
自然从此都是雪路漫漫。
还有1.2英里。
从这里开始,就是多变的雪山小气候了,不可预测。
高山植被保护区开始。
这个牌子是玛茜山的介绍。爬到这个这块牌子后面的石壁上,是几十米宽的石台。风大的足可以把我吹下来。我在先生搀扶中举着手机一顿狂拍,根本看不见雪色,也听不到相机响。
下面的远眺群山中据说可能看到ADK的大约43个山峰,但是我根本无从认领。横看成岭竖看成峰,自然远近高低都不相同。其实这个时候最应该做的是呆坐在山顶远眺,看见什么看不见什么,看懂什么看不懂什么都不重要,只是安静做一个彼处的存在足矣。可惜,山风不合作,太过狂妄地吹,恨不得把所有不知天高地厚的攀登者都吹得滚落山下去。时间也一样不合作,已经将近下午一点钟,还有大半的山路要走。
不知道本来晴朗的天何时堆积出这么多灰云,我几次眨眼看那处天上的小白点儿,怎么都不敢相信那就是太阳的一种形象。更像月,或者是人造灯。
仔细看这太阳后面的天空,竟然折射出不同的色调来。
匆匆赶路下山,还是不敢多拍照。只是累的时候停下休息时拍几张。
下山时开始下小雨,路上的雪都变成了水。
这么努力的树根应该留个影。
山路一直绕着溪水延伸,每次看到被流水塑造的乱石,总忍不住多看几眼。
我们其实过了两次桥,就是往返一共过了四次。我方向感一向很谦逊,一直糊涂着。不过路标很明确,跟着走就是了。其实做什么不都是从一个标记走到另一个标记,也真不必太清楚自己在哪里。
更多溪水与巨石。
又是一座木桥。
玛茜山这条山路的距离对我来说还是太长了。本来作为平衡与协调完胜体力的我,下山对我来说是很轻松的,我可以在下山时把上山拉下的速度追上来。可是这次不行。刚下山一段我还走得飞快,我们一直追着前面的两组人一步不拉。可一个多小时后就我又开始累了。走到后面,我的膝盖竟然都有了感觉。而且因为想保持腿力,我特意把体重压在登山杖上,结果后来我的胳膊都开始酸痛起来。好多次,我们被身后的登山者超过。我对先生说,怕今晚不能天黑前下山了,不如再野营一晚吧。先生说,最后一段路不陡,戴着头灯没问题。
五点钟回到玛茜坝的营地。趁先生收拾打包的功夫,我做腿部肌肉拉伸来休息。我的背包少了很多食物轻松许多,先生的背包还是25磅。我们把头灯准备好,一路不停地下山来。
终于回到落叶地带了。
有时候地上的落叶比树上的美。
其实我们走后半段时,天已经开始黑下来,但是我们还是能很清楚地看见山路。眼睛的适应能力超强,如果你从天亮慢慢走到天黑,你就发现你展现出了特异功能,竟然能在暗中识物。
就在这样说黑不黑的时候,迎面有个年轻人背个大背包走上来,跟我们打着招呼,很明显是去玛茜坝野营的。他和我们擦身而过,随口哼起轻快的口哨,那神情就像吃了早饭去遛弯儿。周日晚,天擦黑,一个人背包去高山荒野去宿营,这就是户外高人的悠闲世界。
6:20pm我们回到山路起点,有图有真相,我们是披着夜色下山。加上周六的一个多小时,我们用了近12个小时爬完玛茜山。
下山后马上要开车三个小时回家,没有机会做拉伸,腿肚子几天都一直酸痛。
这爬山与我,就好比我开篇提到的衣橱里那件一直挂着的衣裙。衣裙挂了许久,又试一次还是不合身。爬山的酸涩养好了,再去爬一次,再一次证明,这真不是适合我的运动。
不过天下事谁知道呢。衣裙还是挂在衣橱里。我的高山美图也存在美篇里,也许没过多久,我又开始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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