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有完成的事,会在某个平行宇宙里完成,错误的选择也会被更正。”
上世纪六十年代,意大利那不勒斯,里拉和莱农成长与一个破败的社区,两个女孩都是聪明的好学生,莱农文静听话,里拉阴郁叛逆,两个朋友像一枚硬币的两面,相似又相反,共同在成长中面对世界中无所不在的,或外在或隐形的暴力。
13岁的李玩是中国西安的女生,家庭条件不错,母亲去世。父亲娶了新的老婆,生了一个男孩,三岁左右。李玩跟爷爷奶奶住在一起。
李玩也是好学生。
开头的那句话是李玩说的,她觉得困在现在的生活里,总想着平行宇宙的世界:
“你知道人总是这样的
——比如,今年过年我买了件绿毛衣
——从交了钱的那一刻起我就开始后悔
——红色的也好看啊
——但是,要是买了红的,我肯定也会后悔,对吧
——就像,人在夏天,很难记起冬天有多冷
——到了冬天,又忘了夏天有多热
——你看,如果存在平行宇宙,这样的问题就好解决了。”
而在另一个故事里,《我的天才女友》像平行宇宙一样上演着同样的剧情。
然而,故事的结局是一样的。
家庭:无处不在的权力
莱农和里拉都喜欢读书。莱农喜欢《白鲸》,借书很多得了图书馆的阅读奖,领奖时发现排在自己前面的都是化名的里拉。李玩最喜欢的书是《时间简史》,也喜欢艾薇儿和大卫鲍伊。
三个女孩都是聪明的小孩,也因为她们超越身边人的聪慧和敏感,承受着更多的“暴力”和孤独。
电视上在播凤凰卫视的《锵锵三人行》,窦文涛和许子东聊的兴起,奶奶在旁边不快地说“这凤凰台整天不知道说啥,哇啦哇啦跟狗吵架一样”。
学校老师打死飞进班里的蝙蝠,享受着学生们钦佩的眼光。
李玩给她的狗“爱因斯坦”吃跟自己同样的食物,爷爷看不惯。狗丢了,李玩大闹,爷爷感叹“狗比人重要”。
狗丢了,家里人第一反应不是跟李玩道歉,而是买了溜冰鞋试图掩盖和逃避错误造成的李玩的伤心。
李玩推倒了爷爷,遭到了爸爸的暴打。李玩捧着流血的手,孤独地在浴室里痛哭。
“打你是对你好”,父母的粗暴逻辑,随处可见的“双标”,建立在自私的“中国式家长”权威之上。
李玩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李玩的名字是胡乱取的,“男孩的名字不能太随便了”,所以爷爷认真给弟弟起了一个名字。
弟弟打伤了奶奶,爸爸却反过来哄弟弟。
弟弟逗狗,狗凶弟弟,爸爸却去打狗。
李玩永远是错的,弟弟永远是对的。
错就错在李玩是个女孩。重男轻女,另一种典型的”中国式双标“。
蝙蝠不重要,狗不重要,李玩不重要。弟弟重要,他们自己重要。
“这毕竟还是大城市的较为体面的家庭的故事了,女孩要在父亲面前挑衅地吹啤酒瓶才会挨一顿打,打完还能得到道歉与补偿。在我们十八线小城市的版本里,女孩准备出门找狗的时候就已经可以赢得两记耳光了,没有发出尖叫的机会,没有摔门摔碗的机会,只能把头深深地埋进被窝里无声哭一场,第二天起来,就长大了。”
这是豆瓣上的评论,也正是莱农和里拉的遭遇。
里拉和莱农都因为家庭的贫困,承受着升学的压力。莱农想读中学,换来的却是父母的毒打。
不过莱农因为父亲的坚持,有了升学的机会,条件是“必须考第一名”,绑架在亲情上的交换。
而里拉则永远失去了上学的机会。
亲情:少女不可承受的感情之重
李玩的父亲是生意人,陪李玩看展览的诺言让位与酒场巴结老板,而且不惜让女儿陪酒。
里拉的父亲是鞋匠,身处下层阶级的他不断巴结社区里的地头蛇马切洛,在他追求里拉的过程中时刻站在马切洛一边。
李玩有个小弟弟,他占尽了家人的溺爱,而李玩则受尽了家人的冷落,以及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暴力。
里拉有个哥哥,很疼爱妹妹,但在生活的压力和底层的屈辱中失去了自尊,也失掉了理性,变得同父亲一样自私暴力无情。
他们用爱的名义伤害着她们。
亲情,是伴随一生的甜蜜的枷锁。
性和爱情:少女的私密成长日记
如果你在讲到私密的事情的时候,不直接描述它而转向其他的部分,将会失去审视它的机会,那些东西是实在而纯粹的,它们不脏。
比如我们每个人都会经历的青春期,身体的,心理的波动,性和爱情。
李玩的姐姐胸发育的快,李玩偷偷在镜子里观察自己的身体。
莱农的胸发育的也快,她惊讶于自己的变化,被男生堵在厕所,证明自己没塞棉花。她坦然露胸,接受并享受自己身体的变化。
这些少女的性,私密的像少女的日记,而最私密的,很可能也是最具共性的。
李玩的姐姐谈恋爱了,李玩问为什么是她,她说“我总得喜欢谁吧”。
里拉被很多男孩子追,莱农心里不甘,答应了一个追求者的请求,其实她并不喜欢他。
逃不出去的宇宙,冲不破的围城
“眼前的景象让我不舒服,我感到恶心,在那一刻我明白了,奥利维耶路老师说的对,她问我:知道什么是庶民吗?我们就是庶民。在我还小的时候,追随里拉的步伐,希望远离这个街区,我错了,我母亲的世界,还有这片街区,甚至连里拉都没有办法逃离”。
这是莱农在里拉的婚礼上的内心独白。里拉继承了父亲的鞋店,嫁给了马切洛的朋友,另一个混混。婚礼上,里拉以为终于摆脱了马切洛,可他穿着自己亲手做的,本应穿在丈夫脚上的皮鞋出现。里拉盯着却懦的的丈夫,《我的天才女友》在里拉的眼泪中结束。
里拉终究逃不出生活,莱农也是。
《狗十三》也在李玩的眼泪中结束。
在一次次的伤害之后,李玩不再执拗,冷漠地看着身边的人上演着她曾经讨厌,曾经难以忍受,愤而反抗的戏剧,她接受了饭桌上的狗肉,接受了自己的狗“爱因斯坦”不在的事实,就算遇到了牵着它的人,她也不争了。李玩接受了成人世界的规则,在一次次的反抗之后清楚地知道反抗是无力的。
“这种事儿,以后多着呢”。
没有新鲜的故事,只有真理在生活中重复,它在谎言中若隐若现,直到你看清它真实的样子。
无论在哪个平行宇宙里,真理都是一样的。就像费里尼说的:
“人生也是如此。若以为可以在坚定自信的保护下度过人生的每一刻,那就太天真了。”
“所有的脸都正确无误,人生是不会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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