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容易下山难

原创非首发，文责自负。

莫言大师的法宝

年初四下午，与队友一起带着沐沐兮兮去登河源的名山——越王山。看着百转千回的楼梯，心里有些发颤，四岁的沐沐兮兮却是兴致盎然，这退堂鼓便没敲响。

果真是初生牛犊猛如虎，沐沐兮兮完全没把山的高度放在眼里，一个劲儿地往上冲。冲了一段路，两小娃由走转为爬，手脚并用，灵活如猴，总是把我们甩在后头。安全起见，我们非常“真诚”地恳求他们借点力量给爸爸妈妈。他们很骄傲也很乐意地牵起了我们的手，说：“别怕，跟我们走，我们给你力量！”

这敢情好。

牵手相行，节奏放慢，这爬山竟也走出了散步的意味。

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山顶。抬头看天空与云彩，俯身看山涧与谷底，不禁感慨，好的风景的确在高处！

休息了一会，看天色不早了，便开始打道回府。沐沐兮兮又要带头往下冲，队友急切地叫住他们，并快快牵起他们的手，说：“爸爸牵！”我有些诧异，刚才上山时，队友总是放手让他们自己爬，对我的劝说只是笑笑，这会怎么抓得那么紧？

“刚才是上山，现在是下山。上山可以自控，下山容易失控。”队友牵着两个小的，回头对我说，“你也是，走慢点，踩稳了。”

这是把我也当成小宝宝了。

转念一想，队友说的极是，上山容易下山难，太久没爬山，连常识都忘了。

下山的路难在哪呢？路窄，坡陡，光线昏暗。不耗体力，耗精力，没有抬脚登山的笨重如山，却有踩空滚落的失足之险，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我们俩各牵一娃，每走一步都先确定踩实了，才敢抬脚走下一步。沐沐兮兮也没了上山时的欢蹦乱跳，老老实实跟着我们一步一步往下走。许是往下走的悬空之感收伏了他们的撒野之心。

快到山脚的时候，山路明显平坦了许多。大人紧绷的弦松了，小孩也像脱了缰绳的小马驹，又开始撒欢。自由行走没几步，沐沐就忘我地往前奔。我们还来不及张嘴提醒，他已经摔倒在地，又顺着下坡之势他连翻了两个跟斗，幸得一条小沟挡住了他往下翻滚的路。

好险！

号淘大哭响起，我的腿有些发软。队友追上去把他抱起来，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还好，除了额头磕了两道划痕，并无大碍。队友安慰了他一会，这小家伙又破涕为笑了。

兮兮牵着我的手，说：“妈妈，我不跑，下山容易摔跤。”“兮兮又学会了一招保护自己的一招，真好！”我忍着心里的余悸，朝兮兮竖起一个大拇指。

闲聊间走到了山脚，这趟山行赶在日落之前结束了，虽有小插曲，却也算顺利。看着两小儿在平地上蹦蹦跳跳的样子，心里有一种复落平壤的轻松。上山容易下山难，今日行程让我对这句老话有了新的体会。

其实，这上山下山之理，与人生何其相似。

人于低处往高处爬时，会卯足了劲儿，也会提留着神儿，每一步都求稳当，心无旁婺。可当到达顶峰时，面对繁花绣锦，身处浮华世界，目光容易涣散，脚步容易轻浮，失足踩空、折翼殒落往往发生于此时。

让人从高处跌落的，是迷乱的人心。

富不过三代，大抵因如此。

人到中年，见多了大起大落，更懂得守住平常心的珍贵。不管身居何处，都要试着安然处之。可以继续乐享勇攀高峰的意气风发，也应该珍惜繁花落尽的寻常日子。也就是说，山上山下、上山下山都无妨，重要的是，人心安稳，气度从容，便可得地平路坦，灯亮人安。

日升山尖，月落溪涧，平常心，方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