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篇搁置了很久的文章,今年三月,由于工作原因,我第一次来到新疆若羌县。
对于若羌,我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在工作中曾参与过这里的项目,陌生是因为虽然有接触,但这个地方我却从不曾踏足。
从我所在的城市到若羌,没有直达的航班,我在库尔勒进行中转;因为是第一次来到新疆,当飞机快要降落时,我有些按捺不住的想透过舷窗俯瞰一下这里。
然而没想到的是,库尔勒机场是军民两用机场,降落的民用航班不允许打开遮光板,这让我稍稍有些失落。
到若羌的飞机是一架小型客机,飞离库尔勒机场后,我终于可以打开遮光板,第一次看到了这片土地。
透过舷窗,极目望去是一片灰茫茫的荒野,没有人烟,没有植被,偶尔能看到一条公路孤独而笔直的通向远方;再向远处望去,是高高隆起的青藏高原,似一堵长长的墙,没有尽头。
荒野上,曾经从高原上流淌下来的水流,在广袤的大地上留下一条条干涸的河床,远远望去,似一道道恣意而粗犷的印痕;
这是一片无垠的荒漠,这是我对这里最初的印象。
到达机场后,我拿好行李下了飞机,小型飞机的颠簸,让我的头脑有些昏沉,我不由得抬头望了望天空,想要舒缓一下眩晕的感觉。
就在这时,航站楼上的两个大字映入我的眼帘:楼兰.
在那一刻,我怔住了,楼兰,嗬!这是一个多么熟悉的名字,我从未意想过,自己竟然会以这样的一种方式,与她见面。
我匆忙掏出登机牌看了看,上面确也明白的写着:若羌——楼兰机场。我这才发觉自己一路上的疏忽大意,飞机上和机场已经多次广播过机场的名字,我却忙于工作,竟然一次没有注意到。
此时,我不由得有些雀跃;楼兰,我竟然来到了这里。
我对楼兰的认知,是从那一句“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开始,当时只是为诗中的豪气心折;后来,从接触的各种书籍中,我慢慢了解到楼兰的历史,这是一座兴盛在丝绸之路上的名城,最终却如谜一样的消失,多少年来,无数考古学者前赴后继,也未能明确的探究出楼兰消失之谜,只能以种种假设作为解说。
再后来,隐约记得是在十几岁的时候,我在电视上看到小河墓地的考古发掘的纪录片,至今依然记得小河公主棺椁被打开时那令人惊艳的美丽和完整,那是我脑海里对楼兰有过的第二次比较鲜明的印象。
在那之后,我对楼兰的印象并不深刻,只是依然会在各个不同的地方听到她的名字,毕竟,这是一座广为人知的神秘之城。
我从未预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踏足这里,来到楼兰的身旁;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在那一瞬间,将我工作中的烦恼冲的无影无踪。
打车到宾馆入住后,我兴致勃勃的设想起游玩的计划,毕竟这里离我居住的地方近三千公里,能来的机会并不多。
然而现实的烦恼总是接踵而至,工作上的不顺利,让我倍感烦恼和疲倦,整整一周后,我才带着疲惫的心情,开始重新踏足寻访之路。
此时,我早已没有了刚到来时的热情。
若羌天亮的时间比较晚,八九点钟才是早餐时间;于是我在第二天的九点半出发,步行前往目的地:楼兰博物馆。
到达博物馆时,正是十点一刻,我站在博物馆前的广场望去,一座土黄色的古西域风格建筑映在眼前;建筑底座方正,局部起了两层塔楼,顶端以半球拱为顶,充满异域风情的同时,予人一种古朴厚重的气息,仿佛带着两千多年的历史款款走来。
博物馆正门在整座建筑一层靠东的位置。正门左边是一幅巨大的楼兰美女雕塑,直立起来的楼兰美女,裙裾飘飞,尽显高贵绰约的姿态;
正门右边,是三座禅坐的佛像,三尊佛像各自结着不同的手印,宝相庄严。
博物馆内人并不多,我沿着馆内的提示依次参观,对楼兰的前世今生有了更加真实的了解;直到此时,我才发现自己的浅薄与可笑。
我曾自以为了解历史,并时常以历史爱好者自居,然而现在,我才知道,龟兹原来读作(qiu ci),焉耆读作(yan qi),我站在博物馆里,面对着两千多年前的一件件古物,突然像一位小学生一般不知所措。
在博物馆参观时,我还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地名,米兰;以前,我只知道国际米兰和AC米兰,来到这里我才知道,我们中国也有自己的米兰。
对于米兰古城的了解,请原谅囿于世俗的我早已忘的七七八八,毕竟相隔近半年光景,只记得她离若羌县城并不远,疑为汉代的伊循城。
在博物馆里,我见到了听闻已久的楼兰美女与小河公主,只是当时馆内没有什么人,站在几具古尸前的我,还是感到了稍许的不适,请再次原谅我作为一个普通人面对生死时的些许浅薄。
匆匆走完博物馆,已是两个小时以后,走出大门的那一刻,我有些怅然,在这悠悠岁月长河中,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微不足道;张骞、班超、左宗棠这些人物的画影,一一在我的脑海里划过,人生短短不足百年,与这些人物相比,我似乎注定平凡,然而未来事,谁人又能说的准呢。
零零散散写了三天,终于在工作和生活的缝隙中,写完了这篇三月份便想提笔的文章,只是当时的很多感受和想法,都已经淡忘,如当时站在阿尔金山山脚下眺望远方的平原时的感慨,如看到茫茫戈壁滩上突然出现浑浊溪流时的惊诧,然而毕竟身不由己,好在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总算为自己补全了一份缺憾。
2024年8月1日,与诸位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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