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接上期)老者问:您主人是谁?那人说主人刚才也在城楼子外,老远看见了你,叫我来招呼,他不方便先走了。我家主人就是县衙门当差的,见面你就晓得了,熟人。说毕,衣袖中伸出两根指头,沾了碗里茶水,在桌上写了地址,问看明白了?老者说明了。便叫他在茶楼先歇一会,下午顺了这条街,这边路走过去,不消半个时辰就到了,我在门口候你。说毕也不打千,转身付了茶钱,一拱手便迅捷下了楼。
这边老者想了一阵,一个人也无心思喝茶,心里头泣嘘一阵,手敲着桌面,定了定神。从窗口看外边街市人影零落,街面上下起小雨,青石板上湿渌渌的,有点冷,让人心头惆然不已。又见一队兵丁脚步杂沓,从青石板街上放肆而过。想那许世平的头颅挂在城门楼上的样子,甚为凄凉。短短几个月时间,主仆竟然阴阳两隔,那许少爷音容笑貌,似乎还在目前,不觉潸然落泪。忙用袖子擦了擦,差一点痛哭失声。看那天色,业已向晚,便下了茶楼,伛了腰,撑开一把黑油布伞,遮了毛毛细雨,按那人所说的路径,踯躇而去。
不觉半个时辰过去,再走不多远,就听檐下有人在叫:客官!这里呢!转过身,便和刚才茶楼里相会的那人见面。寒暄几句,就带他进了院,向后屋去。
后堂门口一个人,站在门口迎他。老者定神看了看,一下子记起了,他正是县衙的钱谷师爷谢仿奇。真是请先生不如遇先生,便连忙拱一拱手,随了谢师爷走进暖阁,后边那人即给他们带上了门,随两人在屋里说去。
看到谢师爷,老者心智就乱了,如见老旧识一般。他弯腰打躬,下巴颤动着,也许是有点儿冷,一点清鼻涕流了下来,挂在胡须上抖抖的,眼泪也跟着下来。谢仿奇忙拉他一把坐下,说老先生,就莫多礼了!多年的老交情呢,你吃苦了!今天我们就长话短说。他压低声音:这是许少爷托付给你的。说着,从身后拿出一封书信来。
“少爷他?……”老者实在是问不出口。
谢师爷嘘了一声,说:“这是少爷生前写给那个林兄弟,林国本的信,你给带回去。”又嘴巴贴着老者的耳朵,悄悄说:“少爷没死,他已经跑出去了!”(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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