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的样子是故乡

作者: 金春妙 | 来源:发表于2018-05-20 09:36 被阅读379次
    2018.5.22《瑞安日报》刊登

    初夏的傍晚,落日流金。

    车抵达平阳昆阳的时候,离讲座开始还有20分钟。我和古籍部的玲绕着平阳文化馆走来走去,我看到了挂着古灯笼的城市书房,刚想走过去,玲说,不是,在新华书店里呢。于是一路打听,来到新华书店,抬头果然看到高高的广告牌,钟求是架着一幅眼镜,目光深邃地望着我,头顶上“文学的样子是家乡”闪着红色的光芒。

    我正拿着手机拍照,玲沮丧地出来了,讲座不在此地,在文化驿站呢。我不甘心,好不容易摸到这里了,那就买本作家的《昆城记》吧。营业员把手一摊,书还没到,明天才签售呢。文学的样子是故乡,我们却找不到文学的入口,如何回到故乡?只好迷茫地徘徊在十字路口。

    往回走的过程,惊讶地发现一家家精致的女装店开在这条文化路上,牵引着我们的目光。女人对时装是毫无免疫力的,好几次脚步不由自主迈上台阶了,狠狠心克制住了——先要找到文学的口径,回到记忆中的故乡。

    绕过城市书房,古色古香的文化驿站发出淡黄的光芒召唤着我们。

    光头负责人拦住我们询问是否报过名,我如实相告:我们从瑞安来的,不知道还要报名。光头一听瑞安的文学青年,很客气,引导我们入座,还送我俩一人一本钟求是的签名本。刚刚坐定,身后传来一阵喧哗,我猜想大人物要出场了。果然,钟求是一身蓝色T恤步入会场,后头跟着艺术家范儿的东君和带点江湖味儿的哲贵。我想尖叫,却又觉得不合时宜。我是他们仨的忠实粉丝,要不然不会一下班顾不上吃饭就赶到平阳见他们。

    钟求是说:昆城是我精神扎根的地方,能长久寄存我的快乐和忧伤。我写作这些小说的过程,就像是从眼下喧闹的城市启程,一次次踏上回故乡之路。

    我不是第一次听钟求是先生讲座,但这段话深深打动了我。联想自己的写作初衷也是这样,故乡有些建筑虽然倒塌了,有些人已不在了,然在书写中可以一次次把它们重聚眼前,循着记忆路径回去看看当年那个“我”的样子,尽管隔着时间的长河,那影子毕竟还是在的。

    这几年旧城旧村改造,很多村子或撤并或搬迁,消失不见了。曾走访过一移民小区,每到夜幕降临,他们搬着竹椅从商品房下来,聚集在楼梯下的一小片空地纳凉,摇着蒲扇,很享受地谈论起以前的村子。唉,回不去的故乡……

    五年前第一次读钟求是小说,那本泛着淡淡忧伤的《零年代》正是钟求是在瑞安挂职副市长时写的,我看了两遍,也去寻找过他小说里那个废弃的村庄,湖岭?高楼?一切无果。我以为这像一桩悬案一样沉淀在我生命中,没想到时间给了我当面求证他的机会。当我把问题拋出,这个村庄到底在瑞安还是平阳?钟求是陷入了回忆中,短短几秒中的空白时间后,他聊起了村子是有原型的,是瑞安的燕子窝村,只住着两户人家了……

    钟求是的故乡情结不是狭义上的家乡平阳,而是广义上的温州地区,《昆城记》里的小说呈现的不仅仅是昆阳记忆,还包括瑞安往事。《雪房子》是当年轰动全国的坠楼案,钟求是以小说家的手法还原了事件的经过,逝者如斯夫,生者还要坚强,雪是冰冷的,雪也是纯洁的,孩子的心不曾污染,这是钟求是给的温情。

    钟求是和余华一样,都是写小人物的悲喜,不同的是他更凭添了几分悲悯,用东君的话说就是留了一个温暖的出口,《谢雨的大学》中的谢雨最终留下了遗腹子,《雪房子》里的孩子时隔四年后终于见到了躺在冰柜里的妈妈。大人的恩怨很深,而孩子却以雪的冰莹覆盖了不堪过往,晦暗中透出亮光。

    无论钟求是,还是哲贵或东君,他们小说的辨识度很高,那就是温州的地域特色。读他们的小说就像回到记忆中的故乡,故去的人,远去的事在他们笔下走来走去,最后全走进了我的心中。

    哲贵的名字是三年前孙瑜种在我心中的,那时参加全国创作会,和来自河南作家孙瑜同居一室,孙瑜得知我来自温州,开口闭口提到鲁院同学哲贵。后来我去温州图书馆,一迈进电梯,哲贵的大幅宣传照迎面扑来,那时他已很红。

    和东君的渊缘是苦干年前的一次获奖上,当年获奖的三本书是蒋胜男的《芈月传》,东君的《浮生三记》,和我执笔的《琵琶情—高明传》(合著)。当时还专门买了东君的书研读,写得很好。东君是柳市人,一直在柳市生活,而我父母在柳市开低压电器店三十多年,我的寒暑假都在那里度过的,所以和东君交谈倍感亲切。

    和哲贵互加了微信,走出文化驿站,哲贵温情叮嘱:天黑,小心点开车。我挥挥手,转身脑海里浮现:生命永远在前行,时间终将模糊痕迹,用笔记录生活,文学的样子是故乡。

    左起:哲贵、钟求是、东君、金春妙、郑育友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文学的样子是故乡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liuzdf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