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金《家》中的高觉新和老舍《四世同堂》中的祁瑞宣都是封建大家庭的长子,他们虽然生活在不同时代,思想也被打上不同时代的烙印。但他们身上共同凝聚着我们中华民族传统的道德观念,都是封建礼教下的牺牲品。
在我们国家现代化的过程中,他们是现代化起始阶段中具有深厚的传统文化底蕴而又受到西方文化强力冲击的一代人, 在根深蒂固的 “家” 本位文化与闪烁微弱的“人”本位文化激烈交锋的一代人。他们都无法摆脱封建传统礼教的枷锁,去实现属于自己的理想与追求。
巴金《家》中的核心人物高觉新,这是一个矛盾的人物,一个具有双重人格的分裂人物,一个有着进步思想却行为陈腐的人物,一个既是封建秩序的“帮凶”又是牺牲品的人物。高觉新所生活的高家, 是个典型的封建大家庭, 它的封建纲常礼教秩序十分森严。
作为这个大家庭的长房长孙,高觉新的立身行事、言谈举止,都是在严格固定的行为准则的要求下培养出来的。 个人的愿望、意志在这套礼教纲常面前显得那么柔 弱。他的全部心思,必须忠实地用于继承封建家庭事业,履行自己对祖辈和后代的业务。可以说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封建礼教下,完全没有属于他自己的自由。在这种家庭关系、礼治秩序约束中成长起来的高觉新,屈从、顺服、软弱、依附就必然是他的主要人格特点。
高觉新深深感到:“我不反抗,因为我不愿意反抗,我自己愿作一个牺牲者。”当然,高觉新也同情受压制的少年,他自己做了牺牲品, 却把希望寄托于兄弟和儿子。如暗中帮助觉民逃婚,帮助觉慧离家出走等。他差不多把全部的爱倾注在儿子身上,甚至对儿子寄予厚望:“我所想做而不能做到的,应当由他来替我完成。 ”然而,儿子的死,使他仅存的一丝丝幻想也如泡沫一样破灭了。
老舍《四世同堂》中的祁瑞宣,是20 世纪40年代在严重激烈的民族矛盾冲突下长子的典型,他是典型的北平文化熏陶出来的一个市民知识者。
祁瑞宣的“家”可以说既是有着中国社会所独具的亲情血缘关系组织, 同时也是多少带有近代城市家庭意味的社会细胞。 在这里,祁瑞宣受到的主要不是长辈的严格管教和约束,而是经济上的拖累。他的自我牺牲主要不是来自封建纲常礼教的外在扼杀,而是自己内在 “家庭意识” 的制约。他为了“家”而“自觉”熄灭自我追求,是出自对长辈及家庭的内心理解和体谅。 这样的家庭环境造就了祁瑞宣思想的深刻而内敛。
但是祁瑞宣也是一个有文化、 有正义、有抱负、有气节的知识分子,国难当头,他深知只有奋起反击才能使民族获得新生,因而渴望站出来,挺起胸膛,加入到轰轰烈烈的抗战中去,承担起时代所赋予的特殊使命,但他身处的地位环境和他的个性, 逼着他痛苦地选择了一条苟安偷生的道路。
高觉新和祁瑞宣都是“四世同堂”的长孙,他们都接受过良好的教育,自觉地将全家族的平安和温饱的沉重负担,放在自己的肩上,也都有自己想要追求的使命和自由。但是根深蒂固的封建家族伦理思想,又让他们不得不放下自己的追求,担负起维护家庭家族命运的义务。所以说他们都是封建礼教下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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