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纽约碰到的第一个本地人Tom是一个服装设计师,去年刚退休。他说美国很多艺术家受到日本艺术的影响,他曾经为专业杂志设计的封面图片就借鉴了日本名画《神奈川冲浪里》的表现手法。说起日本人的时候,他声音里充满敬意。
《神奈川冲浪里》是日本浮世绘画家葛饰北斋的著名木版画 Tom的封面设计借鉴了《神奈川冲浪里》 的元素后来,我碰到一个硕士毕业在纽约工作的中国留学生,他说:“我觉得日本人就是咱们东亚之光。”他说有一次在餐厅外面排队等着叫号,他紧贴着前面的人,亦步亦趋地跟着,排在后面的人没事儿跟他聊天,说:“你是日本人吧?”在媒体上,常常能够看到日本人排队非常守规矩的新闻,我想这是受到全球大部分人认可的事吧。
时不时地,我总能听到一些人有意无意地夸奖起日本人。这跟我在国内的生活体验有一些出入,日军侵华过去那么多年了,有个北京的四年级孩子还跟我说“日本人最坏了”。我没有那么民粹主义,对日本人也不存在好感,无非就是另一个国家的人罢了,和中国人一样,有好的,有坏的,人性不分国界。不过,我也相信,作为一个想象的共同体,各个国家的民族性还是会有差别的,比如中国人的勤劳,美国人的开放,法国人的浪漫。
日本人的名声在纽约为什么这么好呢?我很好奇,想起了大学时候看过的一本介绍日本民族性的书《菊与刀:日本文化模式》。
美国人类学家本尼迪克特解读日本民族性的书《菊与刀》这本书出自美国人类学家本尼迪克特,写于二战期间。当时,她在哥伦比亚大学当老师,是学校里第一位获得副教授职位的女性。1944年8月,美国战时情报局新设“外国军民士气分析班”,9月本尼迪克特就成为这个机构的兼任研究员,进行日本方面的分析工作。她没办法到日本去亲自田野调查,但搜集了大量的文字、影视等资料,采访了在美的日本人,并于当年完成这一研究。
这本书里谈到了日本是一个非常注重精神性的民族。书里说到,日本的战术问答手册里有这么一句口号“以我们训练的质量抵抗敌人的数量,以我们的血肉抵挡敌人的钢刀”,这句口号由来已久,并不是为了这次战争而量身定制的。日本的战争手册开头就是这么一行粗体字:“读罢此书,无往不胜。”对天皇的效忠,属于精神性的。日本武士切腹自杀,表示自己对他人的道义,也是精神性的。到了现代,这种精神性体现在什么地方呢?
为了近距离地了解日本这个民族,我跟做了日本媳妇的同学聊了起来,她在日本婆家过了三四年,现在又随着丈夫回到纽约生活。我们约在一个咖啡厅见面,坐下来,她说了一个自己的观察。“在日本的咖啡厅,每个人去取面包茶点都会有一个脱托盘,每个人拿着自己的东西吃完之后把东西放托盘里收起来放到指定的地方。他们不会向我们这样拿上吃的,就跑到位置上,吃完了桌上你我的东西互相交错。日本人就是有一种很强烈的意识,不能给别人带去麻烦,自己的东西都得自己收拾。”
她还跟我说,日本人是非常讲究细节的,其他国家人很难做得到。为什么呢?这跟日本这个国家的地理环境可能有关系,她给我分析,日本地方很小,他们必须讲究效率才行。
这样的分析,前一晚上饭局上认识的日本医生也这么说过。席间这位三十多岁的医生跟我讲起自己去纽约洋基体育场看比赛的事,为了让我更有现场感,要向我展示手机里的照片。
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的朋友 来自网络说罢,他右手伸进自己羊毛衫里的衬衣左口袋,掏出了手机,滑动屏幕,向我展示图片。
这个画面,我每次回想起来就觉得迷惑不解。这年头,在中国,还有几个人会这样放手机呢?在美国我几乎没有看到。在日本,这位医生和我那位日本媳妇朋友都说,日本男人这样放手机很常见。当我问及原因,从不知道彼此存在的两个人给出的答案完全一致:“这样是最高效的方式呀!放衣服口袋里拿出来的时候手得伸得更长,而且放那里可能会被别人拿走。”
这倒又让我想起里一件事,2018年平安夜那天,我去纽约第五大道的圣帕特里克大教堂参观。六点开始的宗教仪式吸引了很多人前往,在里面我站了半小时,熬不住,便决定到街边的时装店逛逛。很不幸的是,路两边的GUESS、H&M等欧美品牌店都有店员在门口把着,谢绝进入,因为,人家下班时间到了。
“不会吧,我今天专门出来一趟感受圣诞气息,结果都让人吃闭门羹……”心里有苦说不出,只好跟着汹涌的人潮往前走。终于,看到一家没有打烊的服装店,它就是日本品牌“优衣库”。这家是纽约总店,营业到晚上九点。
“呼!太好了,怪不得优衣库让人喜欢呢!”我一无所得的心情被一扫而光,走进店里,逛了一圈,啥也没买,但是,很满足地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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