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总坐在爱的对面 ,总是任由它改变彼此承受的极限。”
我想我需要一个蚊帐了,这只拇指大小的蟑螂已经连续两个半夜临幸我的床,在我熟睡的手肘处留下惊醒后清楚的恶心感。
白天的时候真该踩死它然后冲进厕所里,放强归巢,终归害己。
甩了甩惊醒时用力撑起身体而抽到筋骨的右手,又咒骂了一句。
拼命的搓着被二次污染的手肘,恨不得把整块皮肤都扯下来丢了,以免细菌感染,中毒身亡。
事实上,我已经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了我的皮肤,我感觉很不好,一种恶心和恐惧感遍布这个因月光而有些光亮的房间。据我所知,有些生物为了繁殖后代,将卵植入其他生物的身体中,让后代去吸取寄生母体的营养,直到寄生母体死亡。
我知道蟑螂并不是这样,但我的脑袋里就是充斥这这种危险的想法。
随即起床,冲凉,从头到尾的洗了一遍,这才舒服了些。
三点四十八分,吹风筒吹走了头发中的水分,也吹走了本该属于这个点疲惫的倦意。
我在床边坐下,楼上没有震动声,楼下没有麻将声,隔壁的小孩子都睡了,这栋楼特有的噪音都已经入梦,而我和那些虫子,被这栋楼巨大的梦剔除在外。
好安静,安静到脑海里的声音被无数倍的放大,然后在耳蜗中一遍遍回音,冲至耳膜,那种感觉很奇怪,脑中空白了几秒,耳朵像是耳聋了几秒。
我拍了个手掌,很响亮,在这个沉淀了无声的半夜显得格外的刺耳。
垃圾袋发出了声响,我想起了那只可恶的蟑螂,然后牙齿咬了咬,却懒得过去把它揪出来。
刷着朋友圈,回复下未看的评论,给寿星送声祝福,给记流水账的朋友点点赞,一遍下来,被灌了几碗鸡汤。
然后还是毫无睡意。
百无聊赖的划着联系人,看看可以抓住哪个夜猫子出来聊聊天,打发下这黎明前的清醒期。
然后有意识的在你名字停下,刻意的假装成潜意识的选择。
翻到跟你的第一张合照,人满为患的维多利亚港湾,我充当一个面朝海港,富有诗意的背景。
你被海风撩起刘海,它把你的笑吹得很轻很轻,我们背对着的注定,躲也躲不过命运的陀螺,终究还是被缘分定格。
等一个有缘人需要多久?
我试图暗藏所有的过往当做初识的香醇,它们沉淀,它们发酵,直至它们开始烛蚀我的心,在上面形成坑坑洼洼难看的绝望,直到某一天与你相遇,我才发觉,所有的付出都物有所值,所有的等待,都是命运为了与你相遇而埋下的种子。
而这些种子的发芽,足以让我感谢大雨的滂沱,感谢时光的蹉跎,忽视那些日复一日的空白和躁动。
原来该遇见的人始终会遇见,你需要的等待,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九龙塘到上水,再由上水到落马洲的距离是我无法计算的,从你踏上月台与我四目交接的那一刻开始,许许多多的东西就已经无法被准确计数。
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却有种恍隔一世的感觉,我想我们上辈子是不是见过面,而后我的那碗孟婆汤,少喝了一口。
那节车厢犹如往常,在那段铁轨上跑过九个站就能到达终点。而我在每一个“即将到达下一站”害怕,担心你会随着到站的人群离去,在车门关上的那一刻消失不见。
你可发现,每一个站点,都藏着我的窃喜和担忧,我写在脸上的心情,你可揣测过是否与你相关?
至始至终我都认为,与你相识是场注定好的必然,上帝早就安排好了剧本,我们只是按部就班的上演着属于自己的那一段戏码。而在我最关键的那一场,它安排了你与我对戏。
你不会知道是我趁着人多混乱而将自己的通行证放进你的袋子里,你也不会知道这样我才能顺理成章的要到你的联系方式以便日后的答谢,当然我并不愿意你知道,知道原来我们一开始的认识竟然充满了处心积虑的算计。我希望你把它当成一次偶然的邂逅,当做以后谈起时带有缘分色彩的故事开头。
当做上帝编排的开场戏。
凌晨四点半,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想你使我产生了些许困意,我睁开眼睛,你就在我脑海,我闭上眼睛,你就在我眼帘。
我们开始变成朋友,再变成好朋友,在我看来,甚至有些暧昧。
你似乎有所察觉,又像全然不觉,留下我进退两茫然。
你跟我说起与我全然不合的对象类型,又在车水马龙的街道和我手牵手穿过人群去看戏;你也跟我说终于和他好上了满脸的春风得意,可转眼又在我怀里哭泣说着怎么都不对劲的话;你忘记与他的纪念日和我逛街喝茶去爬山,却在长达两个半钟的电话里从未离开过有他的话题。
你在我面前爱着他,又在我转身的时候抱紧我。
我想我们终究变成我最厌恶的密友关系,我成了你有时的脱手,无时的投靠,像一种保底的筹码,一个心甘情愿的备胎。
而当你体验了一次次的错爱,决心不爱了,却也要和我说一句至少还有你,让我舍不下甘心放手,知错不知改。
可爱情哪里有对错,终究是你情我愿生死何相关的事。
五点三十七,突然想在这天青色的光亮里找你聊点什么,可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在输入框里来来去去,它们都被我灌上了犹豫的情绪,迈不开出框的步伐,终究还是化为乌有。
记得日出的山头,我打着寒颤跟你郑重其辞的表明心迹。
我想你肯定从未见过我如此呆滞的模样,像个带些口吃的笨小孩,支支吾吾断断续续的咬着字,说认真的话。
你笑了,我却不知其意,日出的太阳照在你的脸上头发上,一层薄薄的光显得很暖。
你又严肃的看着我,转眼看着远处的天空,我觉得你像是轻的要飞起来,像即将得道升天的仙女,不留一丝尘念。
而至今,我依然没有答案,你依旧跟我要好,好的像情侣一对,似兄妹一双。
但你我都知,各自亦是无分亦无名。
或许最后这样也好,没有真正拥有,就不用害怕有一天会失去,我们对立而站,背对相拥,不用承诺,也不用说一句永远。
爱的千万百种,我们择选的不过其中之一。
六点不过半,天已经全亮。我到底还是撑过了这后半夜,那只蟑螂也跑了出来,在地上晃了晃脑袋上的两条须,我悄悄靠近,正准备抬脚踩上去,它便一眨眼钻进黑暗的角落里去了,我想,我真的需要一个蚊帐了。
刷完牙,洗了把脸,后街的早餐店早已经开门营业,街对面已过六旬的吴老头子提着个收音机吃豆浆油条去,大声的放着某个电台的音乐,扼杀了我试图在此刻睡去的白日梦。
「
……
我们总坐在爱的对面
总是任由它改变彼此承受的极限 极限
爱是诅咒自己的口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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