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揶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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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
我和我的初恋从高中就开始交往,一直到大学,我们去了不同的地方,并且相隔千里。
我在南国,他去了大西北。在这一点上我不及她,古代西域的风情使他着迷,他想把自己的青春献给共和国的边疆。我就比较现实些吧,在小县城坐井观天十余载,现实驱使我往发达地方去。
所以在高考以后我们俩之间产生的分歧,谁都不愿为了对方妥协,另一方面也深知只有遇见更好的自己才能遇见更好的对方这样颇有些鸡汤的道理。但没有第三种选择,不过要是就近去了西安,那两个人的梦想都不能如愿,我们都会后悔一辈子的。
终于我们凭着各自的想往去了不同的地方,对于异地这样艰难的话题都默契地保持乐观。
那个年代没有微信,QQ的功能还相当简单,电话、短信是人们主要的联系方式,每天有相当的空闲时间聊QQ打电话,那时普遍流行的还是键盘手机,后来那个手机被淘汰的时候其余部分还完好无初,只是九键上的字早已被磨得依稀难辨了。
对于30岁以后的人来说,十年八年不过是指缝间的事,而对于年轻人而言,三年五年就可以是一世。至今回想起那一世仍是苟且半生中最快乐,最忘不了也是最歉疚的日子。如今我深夜梦醒,眼泪里的倒影都是她青春的模样。
她常来看我,坐几千公里的火车,然后我们一起去扬州的街上,有时我并不单纯的问她,这是不是比新疆好多了,要不要以后过来发展。她把头深深埋在我的怀里,说我在哪他她就在哪,走的时候给他带了一些这边的小物件和一些吃食之类。那把江南的油纸伞他一直都不舍得用,据他室友说,有一次下大雨他的伞被借去,后来他有急事要出门,宁愿被淋成落汤鸡也不愿用那把伞。
我追问他干嘛要这样?她抱着那把伞说道,“这是你送我的。” “那我送你那个小公仔你不还是用了吗?”我问。 “抱着他睡觉就像抱着你一样。”她说,“以后你可不许娶别人,那样我会死掉的。”
终究还是让她的心死掉了,凡事都有偶然的凑巧,结果却又如宿命般的必然。我真想大喊一句,所有的痛苦都朝我头上来吧。但是这并不可能,犯下的罪过永远无法弥补,我们永远无法还清欠下的。
我只去找过她两次,第一次和最后一次。第一次是她生日,按农历正巧赶上清明节。我赶过去为她庆生。其实在那之前两三天我才突然记起来。我在扬州买了一个蛋糕,很有中国特色。等我一路颠簸过去,蛋糕已经不成样子。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她,她安慰我说没事,接着大口大口的把它吃掉了。
她边吃边哽咽道:“我以为你忘记了?”
“怎么会呢。”我说。
据她以后说,那个蛋糕真的很难吃。我说所以那家店倒闭了,哈哈。
异地终究是有难跨过去的坎吧,她常常告诉我她的闺蜜和对象整天是多么亲密,他们可以一整天待在一起。我又何尝不想了,我只能安慰她,毕业了就好了。
现在想起她当初殷切的语气,真就是心如刀绞一般。她是个女孩,是个终日见不到自己男朋友的女孩,从某些层面来说,被猜忌心战胜是一种必然。而我的耐性和她的猜疑像一个反比例函数,此消彼长。最后一次我去找她是旷课去的,我希冀着解决问题。我想我要第一时间抱住她,无论她说什么都只是仅仅抱住她。我们一起走了这么远的路,一定不会被无端的打败。
可惜我们都是一样的倔,结果是她摔坏了我的手机,我一把把从南方带来的玫瑰花撕的粉碎。
她啜泣着,去捡玫瑰花的残片,她嘶吼,那是我第一次见她嘶吼,“为什么要这样?”
“那是我买的我为什么不能撕?”
“我的心被你撕碎了。”
她用一个小小的布包把它们包起来,慢慢的走了,我望着她的背影,觉得有什么东西一样的远去了。
我走过许多地方的路,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后来留在新疆当了支教老师,听她的闺蜜说她过得很好,孩子们爱她。
去年他同我打过一次电话,是那个熟悉的号码。
好半天才发出声音:“你怎么这么多年都不换号啊?”
我笑了,“你不也是?”
沉默了良久那边才传出声音,“你个大骗子,当初说好要娶我。”
那些誓言就像一个个巴,一下一下使我清醒,心头泛起酸涩的苦味。
“都过去了。”我说。
她的语气有些失望,“我还以为你想来娶我呢,本来还想提醒你新疆风沙大别迷路。我可没有想让你来啊。
是啊,都过去了。”
我笑了,她也笑了。那部烂手机一直被我保存着,虽然键盘已经斑驳,但她在我心里永远也抹不掉了。
“怎么还不祝我生日快乐?”她气呼呼的问我。
怎么会忘了,也许我会忘掉我的名字,但关于她的一切一切我永远也忘不掉了了。
我没资格祝她生日快乐了。
我说:“祝你好,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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