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乡村爱情》,最爱看的就是刘能、广坤等人家摆上饭桌吃饭。最入眼的是那一盘绿油油的蘸酱菜和一碗大酱,每顿必有,每家每户饭桌上必不可少。这才是日子啊!最接地气的烟火日子。曾经,这也是我熟悉的生活。
人到中年,儿时的记忆迷糊又遥远,唯独老家大酱的味道挥之不去。这么多年来情有独钟,从没舍弃。从小就爱这口,很有可能从穿开裆裤那时起,就站在酱缸前用手丫抹酱吃。春暖花开的季节,柳絮飘扬。青翠的小葱长出一茬高,细细的,水嫩水嫩的,一点都不辣。这时候家里的酱缸也揭开了盖子,最上面那层酱皮掀去,新酱终于成熟了!这是我翘首以盼的,从进入三月做酱开始。酱皮也是可以吃的,用来炒鸡蛋别有一番风味。刚熟的新酱像汤一样稀,散发着发酵的独特的豆香味道。新酱,水嫩的小葱那是最佳伴侣。
每年二月一过,庄户人家都要蒸馒头发酱球做大酱,或许是制作手法不一样,每家的酱千姿百态,味道各不相同。颜色或深或浅,味道或酸或甜,形态或稠或稀。而我喜欢品尝百家酱。住的近的亲戚很多,三妈,大妗子,大嫂子谁家做酱了我都要去要上一碗一瓶的尝个鲜,吃个够。
结婚成家后,婆婆也在自家院子里的酱缸里做酱。婆婆做的酱不咸,颜色稍浅,豆瓣是整的,比我尝过的许多人家的都好吃。婆婆知道我爱吃自家做的酱,每年坚持做酱。每次回去都给我装一大罐头瓶。没熟的时候也特例给我盛上一碗先尝尝。后来婆婆的身体每况愈下,即使我们想吃酱也不敢言语了。别说干活,就是呆着喘气都费劲。但她还趁我们不在的时候,偷偷的准备着材料,一缸新酱在我们又一次回家的时候已经静静的在院里,沐浴着四月的阳光,散发着醇香的味道……
婆婆是在那年夏天走的,院子里酱缸的酱还在阳光下醒发着。新酱越来越稠,变成了老酱。之后再也没有吃到过婆婆做的酱。在陪公公吃饭的周末,有邻居给送来自家做的新酱,公公从自家院子里拔了小葱,还有一寸高的小白菜。味道却不似从前。
娘家爸妈也搬进了楼房住,早已不方便做酱了。不仅如此,庄户人家也很少有做酱的了。市场上海天酱取而代之。父辈们都说海天酱比自家做的酱好吃。同事,朋友大多也喜欢海天酱。而我仍然在每个新酱成熟的季节,寻摸着自家做的新酱。每年都会有朋友想着送些给我。这两年吃的最多的是老家二姨做的新酱,今天老姨过来又从二姨家给我带了一大桶。色相看似不佳,味道却是好极了。二姨去年大病一场,没想到今年已经康愈依然还能做酱。这让人很欣慰,比吃到她老人家做的酱还让人高兴。
独爱民间四月酱,是岁月积淀的沉香,是记忆深处故乡的味道,是家是亲人追逐你远行的目光,是一种恒久的情怀,亦是幸福的思念。
独爱民间四月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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