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从了妈妈的安排,小雨回学校上课,然后独自回村子看家。
三间土屋里只有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夜的静谧,让小雨异常敏感起来。
往日与父母姐姐在一起的夜晚,倒头就睡了。可今夜巷子里的风声特别响,就像知道这屋里只有一个胆小的孩子似的,尖尖的从门缝里挤进来,寒寒的带着隐约可辨的惊悚意味,直到深夜。
按照自己所想,小雨安排着饭后时间,可一切都变了模样。
就着油灯看书,第三只眼睛却能看到墙上巨大的影子晃晃悠悠;插上门栓,又感觉大门始终敞开,风带着寒气长驱直入。
她只好丢下书本,跳起来抓起水缸旁边的扁担撑住门栓,可还是放心不下。又拿来两只铁桶,一反一正腰鼓似的摞起来。如果鬼推门,铁桶倒下来的响动,一定能惊醒梦中人。
回头看了几次,小雨快速爬上床,高高的床背成了临时的依靠,而敏感的神经却无法放松下来。下床找一把菜刀备在手边。
小雨想象中自由而美好的夜晚,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乱梦。
头昏脑胀醒来的早晨,她发现自己和衣而坐僵在床上,腿麻手冰凉,床头灯油尽。
小雨真正体会到了,晨光的美好,好过夜色,怎么也有个千百倍吧!
一个人,一碗红薯稀饭热腾腾,夜的恐惧烟消云散。
书包、田野和学校,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晚霞余晖也没能留住白天,要命的夜又来了。
扁担铁桶和菜刀,如此这般。
但昨夜的平静,让她的担心显得有些多余,甚至有点儿自嘲。
紧张与自嘲参半,小雨早早入睡了。梦中期待着明天的太阳。
没想到大半夜的,奚奚嗦嗦的声音到处乱响,隔挡房间的秸秆被什么爪子钩划弹拨塔塔有声,异类就在身边。
积累的困乏瞬间消失,小雨翻身下床,点亮油灯。几只硕鼠,正企图从家里那个用砖头垒起来的临时粮囤翻墙出来。可能躺在红薯干堆子里吃了很久,肚子鼓胀行动不便,探出个鼠头又落了下去。而隔档秸秆上的“老大”,被骤然亮起的灯火吓慌了神,猛然松开四爪,来个自由落体,噗的一声,肉肉的摔在地上,旋即翻身逃命。更恐怖的,碗橱里的半盘剩菜,引得老鼠垂涎三尺,咬破了窗纱挤进去,灰黑的身子一半悬在外面 ,像挤压变形的气球,蛔虫似的尾巴也帮着使劲儿。人来了,还是不管不顾往里钻。
真的,那一刻不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而是老鼠成群人也害怕呀!
小雨用来“防鬼”的菜刀扁担和铁桶,一样也没用上。情急之中小雨抄起长长的擀面杖,在所有能发声响的物件上一阵乱敲,砰砰梆梆一阵乱响,才算稳定了局面。
老鼠,有的从脚前夺路而逃,有的上房梁避险。一个个闪着绿豆眼,很不甘心的暂时藏身于阴暗之处。
小雨楞楞地站着不能挪动,曾经温暖的家,瞬间变成了“鬼屋”!
离开,茫茫夜色令人不寒而栗;睡去,鼠患的阴影拂之不去。
手持棒子,彻夜不眠的夜,很漫长。
村口的玉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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