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

雨水来的悄然无声——我想，大约是下在夜里。那时候我睡的沉，无梦的夜里，人像死去一样，留不下任何记忆和时间。

早上醒来的时候，首先看到了玻璃上零星的雨滴，和蜿蜒流淌的水迹。窗户缝隙透出来的风声，呼一声大，又呼一声小，风声的远近不甚明了。远近的树木花草，此起彼伏的样子，好像天地之间，有一场风的迁徙。

我呆坐了一会，想想一天的行程早就定好了，风雨也罢，风和也好，到时间，无奈总得启程。昨日里刷的车，想必是白刷了。但是没办法，接送重要的人，能干净则干净点，干净不了，也要有个恭敬态度。工作了这么多年，唯一学会的就是恭敬和谦卑，所以还能苟活到现在。

出门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吃。看看时间还早，一转身进了一家包子铺。要了一碗紫菜蛋花汤，一屉牛肉包，慢慢吃下去，身子也有些舒缓，慢慢冒出热气。把身体捂热一会，再走进一路的风雨兼程。不是为了多暖一会，秋寒来的时候，冷风从心里吹出来。我只想让自己记住，曾经有一份温暖，试图挽留过，是自己，执意启程，走进余生的凄切。

秋天里的叶子落得潦草。一阵风过，哗啦啦的一大片，纷纷扰扰的疾舞着，几秒钟的时间，零落了一地的枯黄。有些掉在泥水里，有些落在车轮下，反正都是一场败北，落在哪里，倒也无谓了。

回到车子的时候，秋凉已经把车内寒的像个冷脸相向的陌生人。坐进去的时候，狭促不安，冰冰凉的感觉，碰什么都缩手缩脚，小心翼翼。有的时候，那些属于你的东西，被丢进某个气氛里，用起来，也同样见外。

当日往返了三百公里的距离。本就疲惫不堪，再加上地面湿滑，高速大车较多，一路下来，腰痛得很。但有些事不能说，廉颇老矣，尚能饭否？这年代，谁要英雄的垂暮，那些故事里的宝刀未老，就给年轻人看吧，好让他们觉得，未来还很久，一生精彩不断。其实三百里的路程，短的很，只是身体消耗的太快了，话还没来得及说两句，已经疲惫的相看两厌。

雨一直下，在出门，在路上，在返程，在夜里，在白日，在天与地之间。冰冰凉的一滴，轻巧的落到脸上，连着凉透的心。天大地大，茫茫一片，全是冰冷的奔流。流进了人的心，吹散了人的心绪——心绪是风雨里湿哒哒的落叶，狼狈不堪的俯在坭坑里，凄凉是自己的，世界是一场健忘的忙碌。

下雨了，不知道那个人带没带伞。如果没有，我其实还是挺高兴的。我也想让她，知道秋的凉薄，知道雨水的孤独，和无处可藏的寒凉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