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容若仍未醒来,熬了一夜的阎君正守在她床榻边打瞌睡,便有差人急急的跑进屋来,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道是青云宫已差人将昨日打伤容若的阿修罗须轮送至阎君殿,听由阎君处置。
那阎君了听,慌忙起身,急急命差人伺候他着了官服,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殿上,只见青云宫的宫使已离去,徒留被被五花大绑的修罗独自跪在那里,见见他也正斜眼瞥着自己,歪了唇面露不屑之色,又听那差人道:“青云宫神官大人带几句话给阎君大人,青云宫向来与阎君殿两不相犯,这阿修罗也不是青云宫的人,失手还是故意伤的令千金,由阎君大人审问了自做裁夺便是。神官大人事务繁忙,改日得了空再登门拜访!”
阎君听了,便命身边的差人将阿修罗押至阴司狱,那修罗身材魁梧,四五个官差抬身子抬脚才将他从地上拖起,只听他口中大喊:“我要见青玉,让我见青玉上神……,是他寻我来幽冥界的……让我见他!我要见他!”
阎君铁青着一张黝黑的脸,也不理他,心中只记挂着容若,又急急折回去看容若。
那阎君手中紧握手串又来看容若,她气息微弱,阎君上前握了握她的掌心,只觉不似之前冰凉,稍许有些安慰,便对着昏迷不醒的容若道:“上神说你能挺住,你就可以。”他老泪纵横,赶紧用衣袖拂去了,方才看见手中的念珠,赶紧替她戴在容若的手腕上方才安心。
青玉走后,猫妖更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容若身边。那猫妖时而睡卧在容若身侧,时而醒来嗅嗅容若的气息。见她气息平稳,便安心的再眯一会儿。
当日未时一刻,猫妖正在酣睡,容若屋子的门被轻轻推了开,猫妖警醒的坐直身子朝外张望,原是青玉又来了,只见他换了件雪白的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碧玉瓶子,从中倒出一粒赤红色的小药丸,坐在容若床榻旁将她扶起,将药丸喂进她嘴中,又扶她躺了下来。
他见猫妖一动不动望着自己,便伸手将它抱在怀中,在屋中慢慢踱步守在容若塌边。那猫妖在他怀中仰头看他时,见他形容俊美,于是享受的由他抱在怀中抚摸着自己的皮毛。
未时三刻,容若渐渐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眼见她的伤势奇迹般的好转起来,他便取下了原本戴在容若手腕上的念珠,仍旧收起来欲放回到自己的怀中。那念珠取下来的时候,带着温热的体温,青玉细细感受着这串在掌中微热的念珠,只见晶莹剔透中居然又透着七彩的亮光。他掌心一收,心内似乎有些明了。
容若神思恍惚了几日,终在第三日清醒了过来,第五日午后,正由侍从伺候完洗漱完,用了些食药,她起身时,便见侍从领着青玉又进了屋,屋内烛火敞亮,她第一次见他站在自己面前与自己相对而立。
容若见他他一袭白衣胜雪,眼眸如春日里还未融化的暖雪,闪亮,晶莹,柔和,晃眼,又似乎带不曾察觉的凌冽,又关切的问自己:“你如何下床了?伤的重……该躺下好好养着……。”
“多谢上神这几日悉心调治,我好些了……。”说着,她便躬身对青玉行了礼,青玉将手中所携的几包药交予了容若的侍从,便仔细看了看她的气色,见她面上虽不施脂粉,肤色白嫩,已较之前几日有了些血色,方放下了心。
那周围的侍从忙从桌旁搬了张椅子,招呼青玉道:“上神请坐……。”青玉便移步到椅旁坐下,他只打量着容若问道:“我见你似有些眼熟,不知,你我是否在哪里见过?”
那黑猫见他来了,忽的一跃,又跳到他腿上,容若由侍从搀着坐在桌旁,脑海中闪现出那夜在梵天寺门口自己的作为,眼前这张即陌生又熟悉的面容让她想起二人初次相遇竟是在那样的场景,她哪里肯承认这个肯定会招致老阎君大怒的举动是自己所为,身上的伤虽在,但她坚定的认为,自己脑子还是好使的,便假意轻咳了几声,捂着肩头的伤处道:“上神大人,我在阎君府,父亲难得许我出一次门,哪里以前会遇到过上神,想必是,上神记错了也是有的……。”
说着,她瞥了眼被青玉抱在怀中的黑猫,那黑猫谄媚的趴在青玉怀中朝她摆动着长长的黑尾巴,亲昵的用头蹭着青玉的手臂,露出一副颇为嚣张得意的姿态,似在嘲笑着她并不高明的谎言。
她暗自心虚,头一偏对一旁的侍从道:“还不快给上神上茶,都愣在那处做什么,快将黑猫抱了出去,弄脏上神的衣衫如何是好,活死人一样!”
青玉不动声色,由着侍从将怀中的黑猫抱走,又接了侍从手中递上的茶盏,听着她这几句话,心内更加深了他的几分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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