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们来理清一个‘想法’,即是:“相对”的想法。《庄子·齐物论》曰:“天下莫大于秋毫之末,而泰山为小。”即是以“大”观之,则泰山为小;以“小”观之则秋毫为大。即是我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所认为之“小大”乃吾人自己之:‘经验之小大’,以‘经验之小大’而言:“小大”,亦是吾人之习惯之‘经验’。但所谓:小大,着实乃‘相对’而言的,且在我们所认识当中之:“经验世界”中,任何之‘小大’亦也都是‘相对’而言的。
这里就包括,且不仅限于‘空间’之概念,亦包括我们所谓之:“时间”。‘时间’,亦是相对而言的。《庄子·齐物论》曰:“莫寿于殇子,而彭祖为夭。”“殇子”,成玄英疏:“人生在襁褓而亡,谓之殇子。”“彭祖”,民间传说此人活了八百多岁......“夭”,指短命,早死。未成年而死称为:“夭”。这就很奇怪,为何庄子说:“秋毫大,泰山小;而殇子寿,彭祖夭”呢?即这既是我们所要讲的‘相对’之概念了。如果人能够习惯不站在自己的立场去看问题,那这四句话实际真实没毛病。站在自己的立场去看问题,站在自己所认识之:“经验世界”之立场中去看问题则会“毛病”百出。譬如:泰山“高”啦,譬如:秋毫“微”啦。譬如:殇子“可怜”啦,譬如:彭祖“幸运”啦......等等。有了‘分别’,自然就会有了‘对比’。有了‘对比’即会站在‘他人’之角度去审视自身,亦会站在自身之角度去审度‘他人’,亦会站在‘他人’之角度去审察更多人,即所谓:‘审察众生’。审察众生之后可能亦还不满足,亦会站在‘过去’,‘现在’,‘未来’之立场上“审察”更多之众生......如此循环往复皆因尔有了所谓:“吾之立场”,“吾之立场”即“吾”,因有“吾”而导致引发了如此之多,之巨,之广之‘分别’,实乃一大误会矣。
1.
然而“吾”之一生,亦从未“得到”过什么;“吾”之一生亦从未“失去”过什么。就像你走在路上,与一人‘擦肩而过’,这个“擦肩而过”,即是:“吾之一生”。
2.
“擦肩而过”需满足两点要素,其一为:“擦肩”,‘擦肩’即摩肩接踵,或遇见,看见。其二为:“过”,‘过’即错过,向前。故‘擦肩而过’可姑且分为两个阶段,一为:“遇见”,一为:“向前”。所谓:“吾之一生”,或“诸君一生”等皆是如此且无一例外而。为何这么说呢,好比你“有”一手表,心爱至极。尔日佩之,夜搓之,藏之,如此往复五十余年,近一生而乎?但此五十余年,从一宏观角度而言,尔亦从未“拥有”此物,因从一宏观角度而言,余所谓:“五十余年,惜之藏之”,乃从一更大,更广阔时间言,与“擦肩”无异。即与“遇见”无异,尔无视之“擦肩”、“遇见”为之:“得”,为之“有”,何以以“五十余年惜之藏之”谓之所谓“得”、“有”乎哉?岂乃‘大偏颇’,‘大分别’已矣哉,乃凡夫所见,非圣人之所见已。故可知:人世间亦无所谓:“拥有”一说,即可想:‘擦肩而过’之“擦肩”,为“拥有”乎?是拥有,但亦不是拥有;即以‘擦肩而过’之“一瞬间”而言,是‘拥有’了,然此乃“狭义”之理解也。所谓“狭义”,并非真指‘狭义’,只是借由吾认知之:“经验之世界”之所谓“广义”而言之。然实际亦应:无狭义,无广义。即:“天下莫大于秋毫之末,而泰山为小。莫寿于殇子,而彭祖为夭。”(《庄子·齐物论》)一样,即既无“狭义”,亦无“广义”,即大既是小,小既是大;长既是短,短既是长......一样。即“无长无短,无大无小”,即:“安时处顺,哀乐不入也”(《庄子》)一样。
而,既无“拥有”(有‘拥有’),亦无所谓:“失去”(有‘失去’)。好比“擦肩而过”之第二部分一样,即:‘向前’。我们知道“时间”是在不断流动的,即一分一秒也不会“等”你,故‘向前’本是最本自然之现象,你可以觉得他很“慢”,就像:“殇子为寿”一样,你亦可以觉的他很快,即像:“彭祖为夭”一般......但是你唯独,唯独不能使他‘倒退’。你甚至可以将之(‘时间’)延展到连“殇子”都是“寿”的;你亦可以罢时间压缩成连“彭祖”都像“夭”的......但是你就是不能让他回去。倒转,似乎是不可能的;因‘自然’即是在不断的滚滚‘向前’当中实施,和施展的。我们无法让‘时间’倒退,故我们亦无所谓:“失去”。因所谓“失去的”,亦只不过是在:‘不断向前’而已,每一个人都在不断的向前,每一物亦都在不断的向前;我们所谓的:“拥有”和“没拥有”(“遇见”),与所谓的:“失去”与“没失去”(“向前”)亦都是‘相对’而言的。我们拥有过但是也没拥有;我们失去过,但是亦没失去,我们高兴的来到这个世界,我们亦高兴的走,所谓:“慈悲喜舍”即是让我们:慈悲喜,慈悲舍。高兴的,让我们就像不曾来过一样,然后各自修行,各自向前。
3.
我想,我们所有人终有一天会再次相遇罢。----文 李宗奇 戊戌六月初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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