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有天才的吧。”五十岁的黄老道对着小徒弟如是说。
“比如顾惜之,比如王庭坚,比如你师傅我。”
“师傅,你认识他们吗”小徒弟好奇地看着师傅。
“不认识,他们都死了几百年了。”
“噢……”
“不过我认识张七一,他还活着,他是真正的天才。”
自大楚崩塌后,各地分治自立,从此有了九州。自古言,乱世出枭雄,九州以来数百年,战乱不休,烽火狼烟,无数鲜血涌起,鲜血中的名字浮起又沉下,光亮一时再归暗淡。
而当下百年的名字叫做平。平是封州的王的私生子,与一般的私生子一样,平在歧视和排挤中长大。二十八岁那年,平发动政变,利用他十余年来攒下的势力一举围下都城,杀死了他的父亲和五个兄弟。从此以后无人敢直称他为平,他自号为平王。平王生性好战,用兵神武,在短短十年里掀起无数战争,攻克了一个又一个州,有人说他将会成为平皇。
可在这百年里,平的名字却不是最耀眼的,一把剑的光亮盖过了他。“那把剑的剑光从十三岁那年亮起,便一直照耀了九州三十年。
没人知道张七一师从何方,民间都传说,张七一十三岁那年从茂山中走出来,手持一把木剑,便开始攀登剑道的最高山。张七一出山那一年去了独孤城,一人独挑三大宗师。十五岁那年,他踏入瀛洲王宫,索取了一把名叫无锋的剑,在他走出王宫后,瀛王苦笑不已。二十岁,卫州之王邀请张七一赴宴遭拒,便派出八百近卫精锐想抓捕张七一。三天之后只有数十人归城,从此卫州再不可提张七一的名字。张七一在那三十年里行迹飘渺,每次现身若不用剑,便是讲道,有时是在孤山之上,有时是在浅海之滨。所有用剑的人都会动身前往听道,一时之间张七一这三个字成了九州最耀眼的三个字。作为这个时代剑道的最巅峰,他可以成为每一个州的世代供奉,也可以自立一城广招天下门徒。有人甚至认为他可以成为一个新的王,开创自己的时代。但张七一像十三岁那年一样,在四十三岁那年,再次走入了茂山,从此世间再无他的身影。
“报,平王军队已攻破曲靖城”
“报,我军惨遭伏击,王大将军生死未卜”
“报……”
“行了,都退下吧” 殿堂之上一身着黑袍的中年男子轻叹一口气。
“难道说天要亡我瀛洲?”
“君上不必太过担忧,平王暴虐无常,已遭天怨人怒,后日三州会盟,必定一举击破平王军队。”
“希望真如夫子所言”瀛王看着堂上一白发老者笑了笑。
“夫子,你认为三州会盟击败平王的概率有几成。”一个年轻的士大夫走在路上,问着身旁的老者。
“三成”老者面无表情。
“啊,那为何之前还称必胜”士大夫面露愕色。
“士可败,心不可乱”
乱阳岗三面环山,中处凹陷,是一处著名的古战场。此时的乱阳岗乌云翻滚,地上数十万军队堆积在一起,一股肃杀之气四处弥漫。
“常坤,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大军之中有将领愤恨地呵斥道。
“哈哈哈哈哈,常某人头就放在这里,你有本事来拿便是。”
笑声过后,一个魁梧的身影缓缓从阴影中走出,常坤皮肤黝黑,手持一把青色长刀,狂妄地望向前方。常坤的背后严严密密地排列着数万军队,统一佩戴黑色盔甲,一丝不苟地保持着阵型。
“常坤,你还是速速投降吧,今日三军会盟,你等不过是瓮中之鳖而已”
一个身着金色盔甲的中年将领说道,他旁边站着一个蓄着长须身着长袍的文士。
常坤不再言语,只是眯着眼睛看着前方的十万大军
大战一触即发,无数士兵和将领厮杀在一起。会盟军队数量巨大,往往两三个围攻一个黑盔士兵。但黑盔士兵们却并不慌乱,保持着阵型攻防有序,凶狠地进行着反击。
但即使如此,黑盔军队的数量也在不停地减少,会盟军队呈包围之势不断压迫着对方,几番厮杀后,黑盔将士大都盔甲染血,眼中带着一拼到底之意。
“成衡,我总觉得这场战斗来的太过容易。”长须男子看着不断被包围的黑盔军队,却面露忧色。
“卫前辈不用太过忧心了,平王的黑盔军虽然强悍,但终究抵不过三倍人数之差。而且封州主力军队远在三千里外的吴国,这次黑盔军插翅难逃。”
“可能是我多虑了吧”长须男子笑了笑。
常坤一刀砍飞一个士兵,然后又斩飞远射而来的一根暗箭。他眼神间或飘向远处的山间,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而此时,一条细小的黑色河流正在悄然流动。
“杀”一声怒吼传来,会盟的士兵只见一队全身被铁甲覆盖的骑兵从高山之上冲击而至,在骑兵的最前方,有一匹全身火红的战马,战马上的那个人身着黑色披风,拿着一把长剑,眼神如刀锋一样冰冷。
“王已到,不要让任何人离开这里。”随着常坤的一声咆哮,战场上所有的黑盔军都狂热了起来,当第一声杀声响起,当那个黑色披风身影的出现,所有的黑盔军都知道,这场战争发生了改变。
玄铁重骑一直是平州最神秘的一支军队。相传平州第一任王便是靠三千重骑打下了如今的都城。有传闻称三千重骑可破十万大军,一个破字并不代表三千可抗衡十万,而代表了一种锋利的撕裂。
黑色重骑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将盟军的包围圈撕开一个口子,然后在其中肆意轧压。而里面被包围的黑盔军汹涌而出,与重骑呈夹击之势。面对重骑突然而来的冲击,盟军士兵顿时被动无比,被打散的阵容如同一盘泥沙,难以再聚在一起。
“汝降否?”
“没想到今日平王御驾亲征,还是失算了,动手吧。”长须男子被两个大将摁跪在地上,他抬起头轻蔑地笑着。
“很好。”黑色长剑挥下,一道鲜血溅起。
紧接着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黑袍男子缓缓将头盔摘下,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此时乌云已散去,阳光从上至下照射下来,天光中弥漫着散不去的血色。
“平皇”
“平皇 平皇”
“平皇 平皇 平皇”不知是谁先第一个喊起,越来越多人喊着这两个字,山谷中回响着狂热的吼声。平抬起头看着乌云散开的天空,乱发在空中被风吹起飘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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