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和朋友吃晚饭,她带着老公和孩子。小朋友真的很可爱,一双笑眼弯弯的,笑起来眯成一条缝,嘴巴有唇珠,嘟嘟的翘翘的。
我刚接到他们,我朋友要上厕所。我还没来得及和她说上话,她就左顾右盼,我连忙接过她提的东西,说:要上厕所吗?
接着我们一起去餐厅,五十米左右的路程,我想和她聊聊孩子的情况(白天孩子红屁股去医院检查了),但是到了也没能问出来。
原因是朋友话太多太密了,我根本插不上嘴。
餐桌上已经摆了一桌子菜,小朋友还不能吃,我朋友打算给她喂点炖得稀烂的小馄饨吃。她看着我和她老公已经吃起来了,一边忙不迭地自己大口吃几下,更多的注意力在孩子身上,一边一手拉着她,一边给她喂食。
孩子已经可以自主进食了,但是也到了对食物的好奇的阶段,经常吃几下就拿手搅和起来。对于食物整洁,我有一定强迫症,我心里很害怕她把餐盘打翻了。
但是明显,她母亲,也就是我朋友比我更紧张。
她说:不行了,我快饿死了。
很快她和她老公换了位置,轮到她好好吃饭了。我也终于能和她正常说上话了。
聊了几句,小朋友有点不耐烦了,隐隐有要吵闹的趋势,她爸爸见势忙把她抱了出去。
周遭也安静了很多。我和朋友聊到了女生最热衷的话题,体重和皮肤,聊到其他朋友的近况,中间连夹菜的时候都很少。
不过,她说居多,很多次我想把话题延展开去,不知不觉被她带走了,又突然说起了别的什么。
我什么也都能接,也并不觉得怎样,偶尔觉得是不是自己反应变慢了,跟不上朋友的节奏。期间她一直不自觉地微微抬头,直到有一次我也抬了头,说:不知道他们逛到哪去了?
她回过头,说:应该快回来了吧。
到底是一家人,心有灵犀。果然她老公抱着孩子就款款走来。
这时开始,她再也没有抬头看窗外。
从我们见面到吃晚饭,统共一个多小时。我们连续不断地说了很多话,可是就现在,我在写写这些字的当下,我完全记不起我们说了什么,因为什么事而大笑不止,聊了以前好玩的事还是分享了彼此最近的生活,我都忘了,像是没发生过。
要不是我一肚子食物在我胃里蹦腾翻滚,我胀得快要呕吐,我都觉得是不是我意识穿越了。
我反思了一下,是哪里出了问题?我想,有了孩子以后,女孩升为人母,一切的改变就源自于此吧。
我还有一个朋友,今年刚生宝宝。不久前我去看她,和她聊天过程中我也发现了同样的问题——她的注意力很容易不集中。
当了妈妈以后,孩子的一颦一笑一哭一闹天然触动妈妈的心弦,就像是安在妈妈身上十个月的零部件,一朝拿下,但是不管隔着多远的距离,母体也能轻易感知小零件的一举一动。
这种生理联结,直至孩子长大成人,离家远行,恐怕也无法割断。
妈妈们围着孩子转,孩子们手指远方,踉踉跄跄朝外走开去。妈妈们意恐错过每个孩子变化的瞬间,变得紧张兮兮。
她们不是注意力不集中,而且太集中了,集中在自己的孩子身上。我在和她们攀谈的时候,她们虽然在回应我,甚至眼睛也看着我,但是此时的她们——背上有眼后脑勺有眼头顶有眼。
她们正看着我说话,但是心却不在我这儿。
诚如古话所言,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得到了她们的人,但永远也得不到她们的心。
她们的心早已被另一个小笨蛋小可爱占据了全部。
做了母亲以后,女孩们有了妈妈圈,育儿圈,拥有了我完全陌生的母婴亲子生活。她们的一部分天地与我的认知是隔离的割裂的,我既不期待也不喜爱这种状态,至少现在是,我总觉得我没办法理解做另一个人的母亲要以怎样的姿态怎样的方式,这对我来说很疑惑。
我连我自己都半放逐状态,没办法对另一个生命负起全责。
我的朋友们好多都做了妈妈,我每次去看她们都不会超过三个小时,有时一个小时我就觉得有点困难了。
一部分原因是我不知道怎么和孩子相处,不会逗孩子开心,不会说软糯糯的俏皮话。更重要的一点是,我担心时间一长,我和朋友会无话可说,过去的美好的事情经不起一遍遍追忆,否则就会像沙子一样,越是用力抓越是容易消耗殆尽。
她们正处在人生的另一阶段,并且享受着身份带给她们的肃正的使命感,家庭和孩子是一切中的一切。
可是我可能永远不会,连期待的愿望也没有。我只是觉得轻松——当我回到房间,独自躺在沙发上。
此时夜已深,没有人值得我去担心,没有事会变得乱糟糟。我所有的心绪都像周身的肉一样,软软地瘫了下去。
哦,还有一件事令我担心不已,想起来我就慌张,我最近倒是又胖了不少!
不要再胖了吧,美丽是一个女孩的尊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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