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了?”我赶到医院问护士:“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年轻人不见的?”
护士:“我去给他换药,发现他人不见了,被子是敞开的,找一圈也没见他人。”
我:“监控看了吗?”
护士:“嗯嗯,随后就联系保安室检查监控,看到他是自己一个人走出医院的。”
他会去哪儿?一个刚苏醒过来的人,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应该走不远,该不会回家吧。于是我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到年轻人的住处。
门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推,就开了。房间里面传来两个人的对话,一男一女,女的声音有些奇怪。我敲了两下门板,没有人回应,又敲了几下,还是没有人回复,且房间里面的说话声也消失了。
“你好,我进来了。”虽然有些疑惑,我还是进去了。房间很暗,窗帘都拉上的,外面的光透不进来,给人一种窒息的压抑。餐厅的桌子上,摆放着饭菜和两幅碗筷,看样子是刚做好的,我环顾四周,寻找年轻人的踪迹,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人症盯着我。忽然,后颈传来强烈的刺痛,接着意识开始模糊……
我意识慢慢恢复,想抬手,发现自己手脚都不能动弹,睁开眼睛一看,一张苍白的脸贴在面前,离我不到1厘米,几乎都快碰到我的鼻尖了。
年轻人:“终于醒了。”
我:“你,为什么要绑着我?”此时在我面前的,正是年轻人。
年轻人:“我知道你,你是心理分析师,她都告诉我了,你跟他们一样,都觉得我有病。”
我:“她是你的‘那位’朋友吗?”
年轻人:“是的,她知道我在想什么,总能安慰我。”
我:“现在她在吗?”
年轻人:“在,正盯着你看。”
我:“盯着我看?”
年轻人:“盯着你看。”
我:“她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她?”
年轻人:“只被选上的人才能看见她,你没有被选上。”
我:“你是怎么被选上的?”
年轻人:“这跟你没关系,我不需要跟你解释。”
我:“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要绑着我。”
年轻人:“因为我不希望被你们这些人打扰。”
我:“你想干啥?”
年轻人:“自杀。”
我:“自杀…你为什么要自杀?”
年轻人:“她告诉我的,你是无法理解的。”
我:“她告诉你什么,说来听听,让我做一个见证人。”
“嗯……”他把头转向一边,眼睛看着空气,好像在寻求某人的应许,然后转过来对着我:
“我讨厌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有太多残缺的存在,应该被毁灭。或者你们觉得我遇到了某种挫折,精神受到极大刺激,脑子坏掉了,所以想自杀。那么你们就错,我没有遇到任何挫折,我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世界无聊透了。
我从小成绩优异,毕业后在上市公司工作,人生一直顺风顺水,不出意外,再过三年我就能买房,只是我不想买房,我想要移民。直到某一天,我发现这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工作只是为了活着,活着仅仅为了繁殖,工作结婚繁殖,一代一代,无限循环,人类是被基因操作的工具而已,最可悲是人类居然认为是生命的主宰,太可笑,其实人类只是基因的奴隶。你为什么活着?你活着有什么意义?不过是因为怕死而已?
后来我看到了她,她就那么出现了,她告诉我这个世界是假的,眼前的一切,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这些忙碌的身影,其实都不存在,他们都是假的。你能理解吗?”
我:“大概能理解,我曾经学过类似的观点,心理学家拉康认为,潜意识是人类行为的源头,所有的感受、判断、分析和选择都源于潜意识。梦是潜意识的释放,所以现实只是虚幻,梦才是真实的。”
年轻人:“她鼓励我自杀,自主选择的死亡,可以脱离虚假现实的束缚,进入真正的现实。她是那么得懂我,总能知道我想什么,只有死了,才能跟她一样完美。”
我:“不,她只是你的臆想,她根本就不存在,她是你内在意识的投射,你塑造了她,难道你没有发现吗?她就是你的想法,变成了具像化,她是你想象。”
“呵…”年轻人露出诡异的冷笑,“你这样说,她会不高兴的,你看她有些生气了。”
我似乎感觉到一股寒气向我袭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年轻人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哈哈哈哈,我马上就可以挣脱这座牢笼,永远和她在一样,你就是我的见证者,好好看着吧,我会像耶稣一样觉醒……”
我拼命挣扎,想过去阻止他,这时警察冲了进来,按住正准备跳楼的年轻人……
来之前,我给朋友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一小时后给我回电话。如果我没接或者说奇怪的话,就报警。
年轻人经检查,确定为精神病,带有轻度精神分裂,他被送到市里的精神病治疗。结局跟我想的不一样,我本以为自己就能治好他,不需要救助药物。但,有一点我表示疑惑,他怎么知道我是精神分析师的?我们可从来没有见过面。
难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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