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家里人将能容纳自己身体的家什都搬到场地上:竹榻,躺椅,门板,直至长凳,为的是躲避闷热,享受一下夜的清凉。
桃红不愿意看到一条条近乎裸露的身子,洗完澡就钻进罩着蛟帐的雕花木床上。床上铺的是竹篾编成的凉席,但凉席不凉,大腿和胳膊要粘上似的,翻个身能听到嗤啦嗤啦的响声。大椿呢,有了女人,自然不再掺和到弟弟们当中,他手中的扇子一直对着桃红扇动,似乎自己不热但又止不住桃红身边的热浪。桃红睡不着,她把自己的担忧说给大椿听。大椿觉得没什么,嫌她心眼多,大那边能有什么事?有事也不可能瞒着我们。还有窑厂,那么多人都在干,正在劲头上,有什么可担心的?再说得志讲的不错,现在正是棉花玉米需要施肥下本钱的时候,庄稼如果不好,秋天没收成,嘴巴都糊不了,谁还敢起心念办大事。又唠叨一阵,见桃红不吱声,以为自己说动了她,催她赶紧睡,明天一早就要点火封窑门了。这几天他似乎很累,头一歪,扇子就落在桃红的胸口上,也顾不上天热不热人就下去了,一会叫听到轻一下重一下的鼾声。
桃红没心思睡,她知道大的性格,有事都会在他的脸上描着,上午明明是想说又忍住的样子,已刻在桃红的心里。她长叹一口气,只得心里祈求老天保佑,顺顺利利地出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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