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想桃红还是没进去。这么热的天,大椿还捂在窑洞里,淌尽了汗,自己东逛西逛的,别人当面不说,背后会指着脊背骂的。她走过大门的时候,还没忘朝老王的身上看了看,那种白太亮,太显眼,以至于桃红转过头眼前仍有点炫目。
还没上屋基,桃红就看到大,他坐在门前和婆婆不知聊些什么,阳光斜斜地照在他身边,旁边一只竹篮子里盛满了灿灿的日光。
“大,你什么时候到的?”桃红迈紧了碎步,她忽然发现大黑了,瘦了,脸腮都瘪下来不少。
刘老四大咧咧地说:“到了有一会了,我上街买点农药,你娘说你几个月没回去了,让我顺便看看你。”
桃红问他:“你怎么过得这么瘦?不要太省着过。你看我瘦了吗?”
刘老四转过头:“没有,壮了不少。”想想,觉得这话似乎有些不妥,“你不也黑了,庄稼人整天离不开太阳,黑了身体好。”
桃红又问:“娘身体好吧!”
刘老四说:“好,好得很。刚刚听说窑快要点火了,砖有没有人订?”
桃红一下子答不上来,因为有人问过,说订确实还没有。现在被大这么一问,她才感到自己就是在顺大流,像是屋檐上掉下的一滴水,不由自主地顺着一股细流往前奔,也不知道淌进沟里还是汇集到大河里,没有方向,没有目标。这确实是个问题,而且是个大问题,但水珠掉下来了,总不能蒸发掉或者被泥土吸收掉变得无踪无影吧?她只好回答说,等砖出窑才清楚哩,烧出来的砖质量好肯定会好卖的。刘老四点点头,认为也有道理,他还想说些什么,好像没办法开口,顺手就拎起篮子。桃红说:“好久没来了,吃了饭再回去吧,现在又不是怎么忙?”刘老四举了举空篮子:“我还要去买药水,棉花苗生了蚜虫,不抓紧会牵扯一大片的。”
桃红目送大的身影消失在小路树荫里,回身将篮子送到锅屋里,慌慌张张出门,她要去窑上问问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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