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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依旧笑春风——雾里看花

桃花依旧笑春风——雾里看花

作者: 木静月 | 来源:发表于2021-08-11 18:12 被阅读0次

    阿桃脸色苍白如雪,泪流如注,从前的种种瞬间化成泡影。母亲的呵护,父亲的关爱,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她突然从温柔如水的梦中惊醒,坠入望不见底的寒潭,冰冷刺骨。

    来自网络

    正是晌午,天色阴沉,寒风阵阵。

    穿过条条熙攘的街巷,她隐约听见翠儿的呼唤“小姐,小姐……”

    她心灰意冷,只想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她拐进一条窄巷,脸上的泪痕被风吹得火辣辣的疼,她禁不住耸动双肩,吸动鼻子,突然一股奇异的香扑面而来,她眼前一黑,身子缓缓倒下。

    一个瘦男人就势抱住,拨开她的如墨发丝,狂喜道:“老大,老大是个美人!”

    一个胖男人快步凑近,挑眉一瞧,大手一挥,喜色难掩:“带走,带走。”

    瘦男人背起阿桃,一遛烟消失在巷尾。不多时,便见一胖一瘦两个男人,咕噜噜地推着独轮车,匆匆忙忙地朝城外走去。

    阿桃醒来,见自己正斜斜地靠在柱子上,一双色迷迷的眼睛盯着她,在她身上打着转。她大惊失色,努力的朝后靠了靠,男人皮笑肉不笑地问道:“美人,渴不渴?要不要倒点水?”

    阿桃喉如火烧,全身无力,干涩的嗓音沉沉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在我们这里。”瘦男人阴阳怪调的奚落道

    他轻佻地勾起阿桃娇好的下颌,撇撇嘴道:“美人如玉,小娘子貌美如花,不如让大爷先尝尝再卖掉。”

    阿桃忙问:“你想要多少银子?我让家人送来。”

    “人,我要;钱,我也要。”他凑到阿桃耳边嘿嘿低笑。那双肮脏的手揉捏着阿桃的脸,细腻光滑,令男人心神一荡,口水直流道:“小美人,一会儿,大爷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的视线缓缓下移,盯着阿桃高耸的胸,屏住呼吸慢慢凑近。阿桃拼命躲避,用一双被捆敷的手用力推搡着男人的身体。男人大怒,奋力撕扯着她的前襟,一粒粒银扣砰然落地。

    “住手!”一个胖男人狠戾地喝斥道

    “老大,不如让兄弟们先玩玩,再出手也不迟。此等美人百年不遇啊。”他擦擦嘴,银色口水挂在唇角。

    “笨蛋,这种美人卖给胡人价值万金。有了钱,你玩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胖男人目光凌厉,狠狠地揪着瘦子的耳朵,疼得瘦子嗷嗷直叫。他淡淡扫过阿桃,眸光犀利,冷冷一笑道:“看这穿着,必定是大富大贵之人,不知道出边塞可方便?”

    他摸摸下巴,思量许久,朝瘦子怒怒嘴说:“瘦子去弄一套村妇衣,再弄点锅底黑来。”

    “是,老大”

    瘦子一推房,便被一道冷光闪花了眼,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扑通倒地。

    胖子疾步向前,就见一白袍男子,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邪笑。

    胖子大惊:“你是什么人?快来人啊!”

    话音刚落,几个壮汉一拥而上?

    屋外传来刀剑碰撞声,厮杀声,倒地声,不出须臾,便静寂无声。门“咯吱”一声,一道身影闪进来。

    他长身玉立,双眸微眯,翩飞的袍角如降临的神祉。

    他阔步走到阿桃面前,蹲下身子飞快解着她的绳索。

    阿桃感激不尽道:“多谢,公子相救!”

    “快随我来!”他拉起阿桃的手就朝门外跑去。

    这是座破落房舍,屋外横七竖八的倒着几个人,鼻青脸肿,嗷嗷直叫。

    男人紧紧拽着阿桃的手,朝一条小道跑去。

    没跑几步,背后就传来了阵阵的嘶吼声:“站住,站住。”一群黑衣男子面露凶光,手持棍棒朝这边奔来。

    没有散尽的药劲令阿桃头昏眼花,全身无力,从未经历过这种阵式,吓得她全身发软,双腿发虚。

    男人大惊,忙捞起阿桃软若无骨的身子,朝路旁的芦苇地跑去。

    冬末春初,天寒地冻,雾色青蒙,纷沓而至的脚步声,惊起孤鹜拍翅,芦花飞舞。

    男人撩起袍角,抱着阿桃深一步浅一步的朝林中跑,尖锐的芦杆,锋利的叶片,有一下,没一下的划伤男人的手脚,留下条条红痕。

    阿挑心生感激,忙将头往男人怀里靠了靠,生怕增加他的负担,男人滚烫的身体传来阵阵热气,熏得阿桃面红耳赤。

    他们伏在一处隐蔽地,枯黄的芦叶遮住了大半个身子。

    “妈的,快出来,我看见你们了!”叫嚣声、谩骂声响成一片。

    棍棒狠狠的在芦苇丛中翻转,一步步正朝这边移动。

    阿桃圆目睁大,张口欲呼,一双大手死死的捂住她的嘴,幽黑的眸子示意她噤声。阿桃吓的全身战栗,嘴角止不住地抖,男人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平坦结实的胸口传来潮热湿气,她诧异,微微抬眸,见男人前胸已湿大半,下巴正挂着豆大的汗珠,晶莹剔透,滚动欲滴。阿桃心中一震,羞涩垂眸。

    天色渐暗,暮色低沉,黑衣人的脚步渐渐走远。

    阿桃悄悄抬头,嫣红的唇瓣不经意间划过男人的嘴瓣,温热一片。男人俊眉一挑,唇角含笑:“怎么,小娘子想投怀入抱?”

    阿桃心虚,紧张的心若鼓敲,压抑住起伏的情绪,盈盈一拜道:“多谢,公子相助!”

    这半年来,她虽是欧元灏的妻子,但他们从未有过亲密的举止。这个男人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占了她的便宜,还用轻佻的语言撩拨她的情绪,她怎能不觉难堪?

    男人却负手而立,风淡云轻,翩翩飞舞的衣袂起落在芦花丛中,如画中剪影般潇洒飘逸。

    他理理鬓角碎发,弹弹袍角芦花,星眸半眯道:“小娘子,你的衣领开啦!”

    她低头一瞧,看着微微裂开的领口,又气又恼,狠狠地瞪着他,紧紧拢起领口,一跺脚朝外跑去。

    男人也不恼,紧追几步道:“小娘子,天色已晚,你不如跟我走吧。我好事做到底,明天再送你回去。”

    阿桃一愣,扇动眼睫,眸光璀璨如星,她想分辨出他有几分真意。

    男人看阿桃这么斜睇着他,眉间一蹙,修长的手指绕过胸前如墨的青丝,俊朗的额头慢慢舒展道:“真的,你要相信我。我叫慕容清,是京都书院的学子,我准备去北境找我的大师兄。”

    阿桃思量:这个男人嘴虽损,但人不坏。这方圆几里都是芦苇,天色将黑,自己确实难以走出去,不如跟着他,说不定能化险为夷。

    她沉默暗许,紧紧地跟着他,身上单薄的衣服早就汗湿,冷风一吹,瑟瑟发抖。

    一件白袍轻轻覆在她的身上,阿桃感激,福身行礼,却见慕容清正撇着嘴,摇着头,啧啧道:“女人就是麻烦!”

    袍子虽大,却能阻挡旷野寒凉,化解一身冷意,惭惭的她手脚变暖了,走路也快了。

    终于走出芦苇地,已是下半夜。

    他们借宿在一户农家,农家和善,还递来一套换洗衣裳,阿桃疲惫不堪,换衣后便沉沉睡去。

    那一夜,她睡得极不安稳。父母这些年的巧心设计给她当头一棒,令她心碎不已,她甚至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林海茫茫,浓雾遮日,她在朦胧的晨雾里迷失。

    一道声音凄惨而无力:“阿桃,阿桃……”声声不断,时远时近,吓得她面如土灰,惊魂未定。突然,区元灏满脸污血地站在她眼前,盛满冰霜的眸子似利剑般,正一点点将她生生凌迟。

    他翕动着两片没有血丝的唇瓣,一遍又一遍地说:“都怪你,都怪你……”

    “不”阿桃心中悲愤。

    “我也是被冤枉的!” 她想申诉,却话哽喉间,发不出一点声音。

    猛然惊醒,才发现枕湿如洗,背潮如雨,她轻颤地抱住蜷缩的身子,躲在床角,静等晨曦初起。

    翌日,她那明眸酷齿,失去了往日的光华,连眼底都抹着一层深深的乌青,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

    慕容清哈哈大笑,叫嚷着:“怎么,昨天晚上去作贼啦?”

    阿桃瞪他一眼,转身离去,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他一张嘴准没好话。

    “好啦,好啦,我不跟你开玩笑啦!”他干咳两声。

    “今天我就送你回家”他真诚地瞅着她。

    她心中一紧,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笑意,家对她来说,现在就是一种奢侈,相府、王府,哪个是她的家?她不知道。

    她一直认为自己在糖蜜罐中长大,从不曾想到父母早就为了家族的利益,不顾她的生死。

    她从未想过要嫁给欧元灏为妻,而他却在大殿之上高调宣誓,言辞灼灼——非她不娶。而婚后,他对她不理不睬,虽数次救她于危难,但这些刻意的巧合,是否是局她不得而知。她只知道,他从未把她作为自己真正的妻子,她只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王府的摆设,牵制相府的工具。

    阿桃默然摇头,眸中水影如波,声音微颤低低道:“我是寡妇,现在又被夫家赶出门,我想去幽州找我哥哥。”

    慕容清凝视着她,见她垂眉敛目,似在克制某种情绪,便朗朗一笑道:“没关系,我正好途经幽州,把你送去,我再去北境。”

    阿桃心中一喜,眨了眨眼,憋回眼中的湿气,抬头凝望着他清风朗月般的笑,轻轻浅浅道:“多谢景公子。”

    慕容清瞅瞅她身上的锦衣,一声不吭,转身钻进农户家里,拿来一套靛蓝色的粗布衣,弯唇一乐道:“换上这件吧,这件路上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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