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2月,美国失业率为4.1%。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在自由经济国家,已相当高的就业率了。也就是说,绝大多数都有工作。这也是美国社会这些年多来有些闲得无聊的重要原因。人们生活富足,就会闲得蛋痛,变得特别矫情。那么,有些不是什么事的事,好些人也以为非常严重。美国外贸逆差和制造业空心化的议题,就是被说说之后,就让人感到当真很严重了。所以,美国第一,呼唤制造业回归,就成了极有诱惑力的历史感召。
制造业空心化,虽然在一定角度成立,但从整体来看,根本就是不切实际的判断。这个国家只不过扔掉了相当一部分劳动性密集型产业和高污染产业,而正好又与中低端制造业及低附加值产业交集。对整个美国来说,中低端制造究竟有什么意义呢?美国人工那么高,低附加值的中低端制造业,当真有多少人愿意干么?尤其是广大青年,他们可以在华尔街、硅谷找到更符合他们创造性的高薪职业,又怎么可能屈居中低端制造业的生产流水线呢?
特朗普政府说是要号召美国制造业回归。回归的就是中低端制造业,那对美国经济就只有就业意义。可是,美国失业率很低,中低制造业真回去,劳动力就大缺口了。特朗普政府又采取严格的限制移民政策,那劳动力缺口怎么填补呢?美国失业的,就一些老旧行业。且失业人群年龄偏大,多为四五十岁以上的人群。那些人跟不上时代,是有点可怜,但整体人数并不多。说穿了,中低端制造业,对美国可有可无。只不过通过政治与舆论变成了话题,将中低端制造业偷换概念,变成整个美国制造业,被弄了一种政治游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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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Space X猎鹰重箭于2018年2月6日的成功发射,就揭示了美国制造业强大的能效。猎鹰重箭由Space X独立设计、制造与组装,最后实施发射,一气呵成,做出许多国家都一直想做而做不成的事。这不正是美国制造强大的表现吗?猎鹰重箭可不仅仅在科技方面,也真实地而准确地展示了美国制造的实力。这不过,是在中高端制造方面。而制造背后的所支撑的,一方面是科技,另一方面就是精密机床、精密仪器仪表、新型材料、高精电子加工、总成、软件那一整套东西。否则,仅仅一家几千人的私营企业,怎么可能从提出重型火箭概念到完成发射,不到10年时间就行了?若不是Space X在过程中遇到一些状况,他们仅需三五年时间就可以干成这件事。
美国制造已经形成的方法是技术与专利先行,紧紧抓住关键技术的命门,勇于创新、善于创新,并在全球大量收购技术、储备技术,使得美国许多企业只需像苹果智能手机一样,就是先从概念、设计开始,掌握新产品的核心技术,然后将产品分拆几块,交由不同的代工企业生产,最后组装好了,由美国公司面向全球发售。这种模式,美国永远获得产品利润的大头,只有一小部分利润分给了代工企业和分销商。只要产品销路好,企业必然暴富。企业获利巨大,又可以拿出更多的资金用于新产品研发和收购技术、储备技术。这样,美国的所谓外贸逆差,实际不代表美国吃了什么大亏。他们将产品的利润的大头给生吞了,传统外贸数据对美国就失去了指标意义。外贸的本质是要多多地赚钱。我已经赚了大钱,外贸逆差那个数据,对我来说就是用来吵架用的了。一个产品的产值1000元,利润100元。我将产品大部分委托给你生产,你的产值800元,我的产值200元。但是,100元利润中我得到80元,你只有20元。可算外贸数据,我的外贸逆差为800-200=600元。我不讲自己大赚了80元,却说我和你的外贸逆差高达600元,我吃大亏了。这样的强盗逻辑数据有意思吗?
美国这样玩制造业,越玩,利润越多。可是,现阶段,中国却无法采用美国模式,只能老老实实承接美国及其他发达国家传过来中低端制造业。原因很简单,是我们的技术创新能力还很弱,并且,我们还陷入了一个自毁长城的历史误区,表现为仍没有坚定的知识产权保护意识,仍然在支持技术创新的教育与科研机制上屈从于僵化的陈旧模式与落后思维。虽然,比起过去,我们有了些许进步,但是,与美国的整体差距太大,就只能继续依靠中低端制造为自己积蓄力量。
可以说,中低端制造业,实为中国现在的命根子。这也是我们好不容易改革开放带来的重要成果。东南亚、印度、拉美、非洲在中国通过改革开放大力发展制造业的时候,他们要么忙于内乱。要么继续受传统计划经济束缚,生生地错过了欧美从1980年代开始的中低端制造业产业转移的历史良机。但中低端制造业却又是可以平移他国的。中国发展起来,就有点盲目自大,不懂得珍惜了,楞让房地产、水电油、交通运输、税收等作死,直接大幅提升我国制造业成本,自2010年代以来,我国一些制造业,就又在向东南亚、印度、拉美平移过去了。
中低端制造业若真丢了,我们的中高端制造业又接不上来,那在世界经济格局中将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呢?
美国现在是没事找事,得了便宜还卖乖。一些中低端制造业若真回流去美国,反倒会弄成美国的新社会问题。按自由派经济学,经济是不需要政府之手过多干预的。特朗普宣称要将美国制造(实为中低端制造)弄回去,就是在没事找事了。在美国,共和党说起来都属于自由经济学派,但若在某些方面过于执着,同样也可能对经济形成反向干预。没事找事,有时候就真可能弄出一些事来了。美国历史上的经济危机,好多就在共和党人执政时发生的,1929年、2008年都是。中国现在临深履薄,社会却少了点忧患意识和大局意识,在我们科技水平仍然落后,技术储备与技术积累仍然有限,企业创新能力有限的情况下,一些人却是头脑发热,夜郎自大并自毁长城。我们有些问题是长期存在,但一些人不愿意正视,也不愿费力气去解决。不论哪个国家,如果不切实际,不是从自己的实际条件出发,不知道扬长避短,路走错了,到时候也只能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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