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的天空已蒙上一层厚厚的夜色,夜色下的人们全副武装、行色匆匆赶往家中,那些早已派不上用场的哈啰单车在霓虹灯的照射下愈发显得可怜,就像此刻随着人流往前走的某某,刺骨的寒冷让她的手掌节节败退,只得把电脑包挂在手腕上,又把手指缩进袖筒汲取温暖。
图片来自MONO刚进单位的她是妥妥的小字辈,所有人的年龄都比她大,这也意味着所有人都能够使唤她,不懂拒绝的她只能将这琐事一件件应下来,接受这名为“基层经验”的馈赠。
而平时的闲聊,她也一句都插不进去,他们聊孩子,聊家庭,聊部门八卦,这些,都离她的生活尚远,也无法催生她的表达欲,久而久之,她也给同事们留下了沉默寡言、不善言辞的形象。
父母问她工作怎么样,她说还可以,不是很累,可以接受,正在适应。不知从何时开始,她与父母的交谈变得这样精练,精练到无法展开接下来的交谈。
图片来自MONO她想:这份工作是父母喜欢的,那就让其继续保持一个美好的形象。刚毕业时,她要去大城市找工作,父母说:外面没人照顾你,生病了连个帮米端水的人都没有,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多不安全,平日里我们想见你一面都见不上,在咱们这个小县城找份工作,安安稳稳,多好。在两位的百般游说之下,她妥协了,在人生选项之中剔除了大城市的梦想。
现在她的人生好像也没有多少选项了,ABCD中她选择了A,以后的人生只有A1、A2、A3顺延下去、按部就班,如同读完小学读初中,读完初中读高中般,不出意外,未来的征程不会有什么行差踏错。
她知道自己的苦闷在别人看来不值一提,工作虽然有点繁重,但还有个双休不是吗?虽然受他们使唤,但谁又不是这样过来的呢?虽然放弃了梦想,但谁又能保证梦想不会破碎呢?
图片来自MONO有人让她看看周遭的人们的生活状态,他们说:没有多少人在干着喜欢的工作,大多数人都是在养家糊口,终生皆苦,无人幸免。
是呀,现在的一切也还可以,没有到无法忍受的地步,她绝非最苦的那一个。可她好久没有感到快乐了,理论家把人分为为了目的而存在的人和作为手段而存在的人现在的她,只是在作为一种手段而存在,没有在输出任何东西,只是在像机器一样完成一件件分配下来的任务。
所有的工作内容换别人来做没有任何区别,而她对于作为手段又从心底里感到排斥,却又维持着表面上的接受。
每天到点上班又按时下班,同事们都抢在第一时间走出办公室,急匆匆去接孩子,只有她,慢慢悠悠收拾东西,关好窗户,再锁上门。然后默默对自己说:一天又结束了。没有任何前缀的一天,不是美好的一天,也不是难挨的一天,是什么都没有的一天。
脚下的积雪被人们的脚压的咯吱咯吱响,它们的一声声反抗并未引起人们的注意,仍然疾步向前,可那积雪的抗拒从未停止,负隅顽抗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朵里,也传到了她的心里,或许有一天,她也会成为积雪,发出渺小而又异常坚决的声音。
图片来自MONO她也不知道那一天何时会到来,但她相信它不会失约。
司马优选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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