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是谁?这个问题就像一个被施了魔法的笼子,困了我很久很久了。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在什么地方,无论与什么人在一起,只要“我”一出现,只要“我”一思考,只要我直面这个问题,它立马就显出它的真身把“我”关起来,然后我无论怎么挣扎都是碰壁。
经历了这些碰壁之后的我,虽不至于头破血流,也不见得遍体鳞伤,但总是要筋疲力竭的。一次又一次的筋疲力竭之后,还会心力交瘁,然后人生便似乎永远背着这个笼子,也不再去想还可以打开的事。如果这样的话,也未尝不可,从某种角度来看,连打开或者不打开这样的事你都不在意了,笼子本身其实也形同不在了,只是人生的境界却因此而被局限。但路总不是只有一条的,好在我尽管也心力交瘁过,但是跌跌撞撞的我总算是撞到了一条打开笼子的路,那便是理性思考。
我相信一个笼子除了被毁灭之外,它一定还可以被打开的。这时你应该用的办法便不再是暴力了,你应该去关注这个笼子的原理和构造,它的性质、特点或者弱点。当你以如此态度再来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你便会轻而易举得出以下推论。
我是谁?这就好像我是别的什么人,当我想认识别人的时候,我首先是要知道他的姓名,所以我会问,你是谁呀?然后别人回答他的名字,跟着以后经过与之交谈、观之行为举止、与之共同生活工作之后,把我对他的种种结论判断储存在这个名字上,然后我便说我认识他了。但我问自己,我是谁呀?我难道不是知道我叫什么名字的吗?我叫李江华呀!是呀!那我如此问是什么意思呢?这是因为我们对自己的行为、观点、思想进行的观察不够,或者根本不曾把自己当一个客体来认识,所以我们并未像认识别人一样对自己得出或给出足够的成体系的结论和判断。所以我们知道这个客体的姓名,却并未深刻知道自己,就像知道一本书的名字,却不知道它的内容,这其实叫不知。
但我想还有另外一个层面,比如我们知道了书的内容,但是我依然有个问题,书是什么?这就是一个更加抽象的问题了,所以我们问我是谁,其实更应该是在问,我是什么?
我是什么?从生物学角度看来,我想我们都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是我们依然并未满足,因为“我”依然还有更为深层次更加抽象的维度。我们可以这样说,我的手,我的腿,我的头,我的脑袋,我的思想我的思维我的意识。却不能说我是手是腿是头……。当我失去腿,手的时候,我依然可以说“我”,我存在。也就是说失去一些物质性的东西,“我”还可以是“我”,但我却不能想象我在失去思想思维意识的时候这个肉身还是“我”,因为这时真正的“我”已经不在这具身体上或者至少也是跟着这具身体休眠了。那时肉身便如同世间万物,只不过是被别人觉知。肉身只是曾经是你的,但从来不是真正的“你”!
这样看来,我想你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是的——最本质的你我只能是思维,就是思想,就是意识。
但是思维思想意识的存在依赖于物质,在我们还未创造出语言、文字、缜密的逻辑之前,“我”因为依靠我们的身体得以存在,特别是一些重要部位——脑袋、心脏、肺等等,所以我们难以发现这种依赖。但是随着语言、文字、纸张、电子存储的发明创造,“我”几乎已经可以完全独立出来,被其它的思维意识所认识。我们可以通过书籍或者现代的网络从而与几百年几千年前的人进行沟通,只是他们借以存在的身体变成了文字、书籍、电子信息,从而参与到现在关于“我”的存在的创造与改造。因此“我”从来都不是单独的“我”,“我”是群体的“我”,是国家社会的“我”,是汇聚了千千万万曾经的“你”的“我”,“我”——从来都并不孤独。
如同泰戈尔所说“天空没有留下痕迹,但鸟儿已经飞过”,曾经的“你”也没有留下痕迹,但“你”变成了“我”,原来“你”“我”都是永生的,与一滴水在大海里永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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