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 访亲会友

作者: 陈金茂 | 来源:发表于2022-03-18 05:21 被阅读0次

一般说来,春节活动,在元宵节后基本就接近尾声了。可在福州地区的有些地方,似乎还意未犹尽,将“节味”一直延续到了农历的二月初二,成为访亲会友的一个盛大节日。这情景跟苗族的“三月三”、傣族的“泼水节”、蒙古族的“那达慕”等民俗活动颇为相似。

俗话说:“二月二,龙抬头”。龙是管水的,龙抬头了,意味着春雨潇潇,春播将至,农村的大忙季节也随着开始了。选择此时访亲会友,自然有其特别的意义。拉拉家常,说说农事。平时有脸红小间隙的,也趁这机会套个近乎、握手言和。在以后的大忙日子里,谁敢保证不需要邻里照应帮衬的?置身于“二月二”节日里,能让你感受到流淌着的浓浓乡情、亲情和友情。

就拿长乐营前来说吧,自二月初一始,节日的浓烈气氛便弥漫开来。周边各个乡村乃至福州、闽侯等地的亲朋戚友纷纷赶来。虽然他们中许多人并非来自一地,不在同一家做客,却也有一面之识,甚至是世代深交。于是一些殷实之家,每餐都备下几桌饭菜,招待亲戚带的朋友,或朋友带的亲戚。食品也跟“二月二”的习俗也关,杀猪宰羊是免不了的,但家家户户一定要吃面条,称吃“龙须”;还要烙春饼,称吃“龙鳞”;若包饺子,则称为吃“龙牙”。

在这两天,营前的大人们真是忙得不亦乐乎。男人们负责张罗八仙饭桌、锅碗瓢盆,不够的还要派车到镇上去租。此外,他们要接待招呼客人,递烟上茶,偶尔还要陪客人喝上两杯;女人们淘米洗菜、杀鱼切肉,为准备一桌的好饭菜,常常累得直不起腰来。可听到客人赞扬饭菜好吃,所有的苦累也都飞到九霄云外了。这时,大街小巷摩肩接踵,人如潮涌。人们或点头示意,或并肩深谈,到处都可以听到带着各种腔调的乡音。客人在酒足饭饱之后,无不盛赞主人热情好客。而孩子们则更是兴高采烈,又有好吃的,又有好玩的。胆子大一点的、个子高一点的顶着偶像“孩儿弟”和“七爷”、“矮八”满街倘佯,和跟在身边的小伙伴嬉戏逗笑。他们身后跟着一群孩子,有的放鞭炮,有的用嘴巴唱着“锣鼓”,一路起哄,好不热闹。

二月二,当然也离不开敬神,但他们敬的却是自家喜爱的神——“白马孚佑王”。这是一个流传已久的“民间信仰”活动。白马王是汉代闽越王驺郢的第三子驺寅,侠义英勇,武功高强,尤其精于骑射。因为常常骑着白马,人称“白马三郎”。

据传说,当时闽中尚处于浑沌初开时期,人们“杂处溪谷之间,篁竹之中”,高山大泽、丛林深潭,经常有凶猛动物出没,伤害人畜。尤以福州鼓岭下的大鳝鱼和长乐湖南的恶豹为害最烈。三郎下定决心,要为民除害,保一方平安。

三郎先到长乐湖南除豹。他每天在十七都(今长乐湖南镇)一带巡视。这天,有村民报告,说是在龙翔峰一带有恶豹的行踪。三郎闻言,立即打点行装,直奔龙翔峰。三郎果然在山路上发现恶豹大碗公大的脚印,便沿着脚印寻去,在山顶见到了那浑身斑斓的恶豹。那恶豹也发现了山郎,怒吼一声向他猛扑过来。三郎沉着引弓,连发二箭,恶豹被射中喉、肚,倒地。上前一看,那恶豹竟变成了一块岩石,后人称此石为“豹变石”。

三郎除掉恶豹之后,又到鼓岭除巨鳝。巨鳝藏于深潭中,长三丈,有水桶大小,时常出来吃人。三郎带了弓箭来到潭边守候,恰巧那巨鳝跃出潭面。三郎发一箭,正中鳝喉。巨鳝剧疼窜上空中,用尾巴一扫,将三郎连人带马一起卷入潭中,人鳝具休。

营前村民为了纪念白马三郎舍己救民的献身精神,便在浮峰山麓伯牙磹边,建起一座白马孚佑王庙,并在每年二月初二,举行大型的神诞祝祷活动。每当这时,营前村陈、林二姓祠堂,都要聘请最有名气的戏班,演戏三天三夜。其中初二晚上,通宵达旦。戏班上演最拿手的剧码,推出最走红的名角,使出浑身解数互相展开竞赛,称为“赛台”。台上演员演得淋漓尽致,台下观众看得如醉如痴,连吃饭都忘了。当时福州戏园规定:只有在营前“二月二”演出过的戏班,才能进福州戏园挂牌演出,以致“二月二看戏”名闻遐迩。到时牛乡马里人众,都争先恐后到营前看戏。

“二月二”最开心的还是那些做小生意的人,他们各自在本姓的祠堂里摆出各式各样的小吃摊,晚上点起小煤油灯或电石灯,在锅灶升起的水蒸气下,闪亮着朦胧的光晕,给人以扑朔迷离的感觉。看戏的人走到场外休息透透气的时候,不免受到那些五光十色小吃的香味和那里热闹氛围的诱惑,去满足一下小小的欲望。特别是鱼丸摊的小伙,将手中的汤碗和调羹敲击得分外响亮,那叮当叮当的脆响似乎要穿透夜空;而卖咸干饼夹五花肉的大娘既不吆喝,也不敲打,只用一把大勺不断地翻搅着香喷喷的肉汁,让你一闻到味就挪不开脚…摊主们一个晚上下来,也增加了一份不大不小的收入。无怪乎场内场外人人笑颜逐开,这种节日的情景,直到初三甚至初五初六才告结束。

随着时光的流逝,有许多的习俗渐渐地淡漠了,而营前的“二月二”活动,却一年比一年红火热闹。近年各个乡镇来的客人都是包了车子来的,看了戏当日返家。许多东家招待也改在馆子里就餐,各个餐厅门口车水马龙。但戏还是在祠堂里上演,祠堂外依然摆满了热气腾腾的小食摊,摊上的食品也更加精致了。晚上处处灯火通明,更显示出一派喜庆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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