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里爱你 在黑暗的松林里风解脱了自己
月亮像磷光在漂浮的水面上发光
白昼 日复一日 彼此追逐
雪以舞动的身姿迎风飘扬
一只银色的海鸥从西边滑落
有时是一艘船 高高的群星
哦 船的黑色的十字架 孤单的
有时我在清晨苏醒 我的灵魂甚至还是湿的
远远的 海洋鸣响并发出回声
这是一个港口
我在这里爱你
我在这里爱你 而且地平线徒然的隐藏你
在这些冰冷的事物中我仍然爱你
有时我的吻藉这些沉重的船只而行
穿越海洋永无停息
我看见我自己如这些古老的船锚一样遭人遗忘
当暮色停泊在那里 码头变得哀伤
而我的生命变得疲惫 无由的渴求
我爱我所没有的 你如此的遥远
我的憎恶与缓慢的暮色搏斗 但夜来临并开始对我歌唱
月亮转动他齿轮般的梦
最大的星星借着你的双眼凝视着我
当我爱你时 风中的松树
要以他们丝线般的叶子唱你的名字
---------------聂鲁达
四季总有花落,结果无数次花落
一生总有轮回,结果无数次轮回
傅悦生于冬季,在冬季离开,最后一次轮回完整,而花谢至此不再开。
傅悦二十八岁生日后的第七天,明媚的早晨,人们在他工作室的椅子上发现了他。嘴角略上扬,手中还拿着笔,只是眼睛合上了,没了呼吸,桌上用来抑制失眠的安眠药不见了,只剩下三个药瓶空空荡荡,排列整齐。
葬礼延迟三天才开始举行,但是风光的,一首《国色天香》放了三天。被他治愈的人们都很惋惜,也很诧异,谁也不曾想到,如此温和的心理医生竟也会有如此烈的性子。
人群之外,从远处归来为他安排葬礼的苏清身子笔直,望着手中傅悦的照片,一言不发,沉默地迎送前来吊唁的人们。照片中的傅悦,笑容肆意,像是冬日的火焰,腾腾的绽放着。
那年傅悦十八岁,苏清二十三岁,傅悦爱苏清,他爱他。但是两人都是冷清之人,不曾为了这份禁忌的爱做些什么惊世骇俗之事。只是偶尔,四处拍照的苏清寄回几张照片,少时,傅悦会在忙碌之余发个短信给苏清。
生活就那样淡淡地平衡着,直到傅悦二十六岁那年。
在拜访老同学时,被老同学一眼看出病情。那么一瞬间,傅悦是很慌乱的,他深知这种病一般是捱不过三年的,并且死时,会面目全非。但毕竟是医生,慌乱过后便去了医院积极配合治疗,效果比预想的好,起初一段时间,他完全可以正常的行走、说话、写字、呼吸,但他已经越来越少出门了。
傅悦没有隐瞒苏清,却拒绝苏清陪在他身边,傅悦说,我不需要你照顾我,我不是女子,也不娇弱,你只需要像以前一样时常寄些照片回来就好。
照片越存越多,时间越流越快,两年过去了,注定的结局在慢慢揭开面纱。傅悦勉强还能写字,但是已经不能走路了,萎缩的肌肉让他曾经笔直的腿变了形。明明有个一米八的个子,却像个迟暮的老人。
生日那天,傅悦给每位患者发了邮件,里面附着未来一年的治疗的方案,也发了短信给苏清:
“七日之后,来世再见”
苏清当即明白看不到傅悦最后一眼了,心想,让他骄傲的离开恐怕是他最大的心愿了。
至棺木阖上的那一刻,苏清也没看傅悦一眼,他记得傅悦曾说过,他希望走的时候安安静静,不要让任何人牵绊住他前往来生的脚步。
苏清整理了傅悦的屋子,看着那一柜子的药瓶,苏清承认他怯懦了,换了是他,怕是不敢一天天地迎接死亡的。
傅悦的工作室关门了,但苏清继照续住在里面,他依旧出去拍照,而那条街依旧繁华。
站在街角时,苏清能听到傅悦如钟声般的嗓音,那声音治愈了无数伤痕累累的心,也温暖了苏清十年,为他十年的冬季驱走了严寒。街角是跳舞的青年,旁边围着少女。
”其实,你也想过这样的生活吧,激情,绚丽,磨人,至死方休。“
苏清说,至此,他的太阳落山了。
可是留下来的人,永远难深眠,永远心不安。
万丈光芒平地起,我在这里爱着你。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故友,我让故事里的人代你受尽苦难,只希望你长命百岁,喜乐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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