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你高贵地活着》第五章
文/纳兰明慧
第五章
“我定了两间希尔顿。”
“我的出差经费只够住如家哎！”
“就当旅游咯！”
“不行！太奢侈了！我要存钱啦！”
“你居然是个财迷哎！”
“虽然呢！生之为人都会有烦恼，但至少，有钱的人也会拥有高级一点的烦恼吧！”
“对！爱财无罪！”老白点头表示赞同。“那我邀请你住希尔顿，就答应我一次吧！”
“好吧！下不为例哦！”
开了整整三天新产品发布会，小鱼每天累得倒头就睡。
终于到第四天有了一下午的自由时间。两个人去了广州有名的小吃街，胡吃海喝了一顿。
夜里，纪小鱼从白晋元的臂弯里醒来。她从来没有离一个人的鼻息这么近过，她熟练掌握着跟男人的距离，她清楚地知道男人靠近她是想得到什么，她也很清楚自己想得到什么。她总能给男人一种即将得手的错觉，然后迅速地拿走自己想要的东西，眼角盈盈的笑意变成受伤的小白兔一样惊慌失措，一把推开那人，还不忘假装整理心情背开身弹弹手里的灰。
那这一次，她怎么会让一个人对自己予取予求呢？她很清楚自己没有喝醉。这几年的酒桌经验让她知道喝醉是一件比车祸更危险的事。她牢牢地拿捏着意识的临界点，让自己保留最后一丝清醒走到安全地带。
窗帘的缝隙里透进来一点点微弱的光，小鱼细细地摩挲着老白起伏的胸膛。她想，这一次，自己应该是清醒地沦陷了。
这沦陷的过程简直惊险，像徒身穿越枪林弹雨。昨晚一走近酒店幽暗的走廊里，老白像一头狩猎的雄狮子，一把擒住自己的猎物。小鱼在他的激吻下快不能呼吸，她拼命地挣脱，奈何对抗不了雄性动物的侵略。她在慌乱中瞥了一眼墙角的摄像镜头，心想着保安室里的人这会搞不好已经捂着嘴笑岔了气。
小鱼在他毫不退让的侵略中尝到了淡淡的烟草味，那是她从未品尝过的男人的味道。兔子终于在雄狮的手里放弃了挣扎。白晋元裹挟着他的猎物进了房间，没插房卡，就在黑暗里把猎物给生吞活剥了。
全身裸露的羞耻感被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赶走了。小鱼感觉到伴随着这阵痛，她与另一个人紧紧地粘在了一起。时间停滞了，她目光涣散地看着天花板上的光斑。压在她身上的人起身，啪地一声打开灯。小鱼迅速地把自己藏进被子里。那个人却怔怔地看着某个地方，她顺着那个人的目光找去，雪白的床单上开着一朵淡粉的桃花。
纪小鱼猛推了白晋元一把，把他推得一个踉跄。她脑袋里迅速地闪过一个念头，他之所以不选择棂樨，是因为棂樨是良家女子，他不想负责任，而自己看起来很风尘的样子，是可以提起裤子就走的。他此刻一脸懵，肯定是在思考接下来怎么退场。
白晋元冲上来抱她，她拼命挣脱，如果说刚刚是半推半就的话，那这一次是真的碰都不想要碰他。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老白拼命地道歉。
“你不知道什么！你害怕了是吧！怕我要你负责任？你放心好了！”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巴不得你要我负责任呢！”老白紧紧地抱着她，任她再怎么用力也挣不脱。
直到她承认自己错怪他了，他也不肯放，就这样抱着睡下了。
小鱼缓缓地起身，冲了个澡，想着明天一定要去药店买一颗孕酮。
天光大亮的时候，睁开眼，小鱼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小片药丸。老白正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结结巴巴地说“我不是不想负责任啊，我是尊重你的决定！”
“我知道啊！你脸红什么！”
回程的火车上，两个人已经腻得化不开了。自幼丧父的小鱼从来都知道寡妇门前是非多。再加上那些妄图拿钱买她青春的大肚男。小鱼自称阅男无数，实则从未真正用心靠近过男人。原来不是所有男人眼里都是油腻的欲望，还有这么个男人，拥有坚实的骨骼、滚烫的温度，满满的力量感。会给她结结实实的拥抱和温温柔柔的亲吻。
这次出差，小鱼带回了新产品的样本，在周一例会上，递交了新产品推介活动要用的话术文稿，受到了与会人员一致的好评。
心情大好的同时又有点隐隐的担心，她打电话约棂樨中午在奥斯汀大楼负一楼的餐厅吃饭。
棂樨表情自然，丝毫没有问及她跟白晋元的事。本着不聊八卦的姐妹不是真姐妹的原则，小鱼觉得快要失去棂樨了。
菜上齐的时候，棂樨的手机响了，是表姐，她接起电话用方言跟表姐聊了好一会儿。放下电话就发现隔壁桌有个男的不时往这边看。
“嘿！英俊潇洒，穿戴不俗哦！”小鱼碰了碰棂樨。
“嗯！是还不错！你的后宫又要添新人了！”棂樨打趣地说。
“什么呀！人家在看你好不好！”
果然，那人站起来，走到棂樨身边，“你好！我叫秦骁。”说着递上一张名片，“听你讲方言，应该是古城人吧？”
“是呀！城西祈水镇。”
“老乡你好！我家住城东！”
“你好！”
“留个电话好吗？常联系！”秦骁递出手机。
“好！”棂樨把自己的电话号码输入秦骁的手机，附上季棂樨三个字。
“棂樨！名字好特别！那再见咯！”秦骁对棂樨和小鱼做了个再见的手势。
“秦骁，SJ策划公司，总经理，哈哈哈…”小鱼抢过名片，“棂樨，青年才俊哦！”
“花痴！”
秦骁果然约了棂樨几次，在写字楼负一楼的餐厅里，吃一份炒河粉，喝一杯咖啡，或者逛逛书店。
呢喃乡音，本就亲切无比。绅士与淑女的交往，好感度直线上升。
小鱼看着棂樨每天眉目含笑、顾盼生辉，终于放下心来。也敢在棂樨面前提一提白晋元了。
隆冬渐至，小鱼的房子到手了，却没能履行邀请棂樨入住的约定。因为贪恋一个人的温度，小鱼答应了白晋元的游说，搬去他那儿住。
秦骁知道棂樨落了单，每天陪她一起吃了晚饭才把她送回去。棂樨觉得不好意思，索性就留在秦骁公司里，陪他加班。
一来二去，秦骁发现棂樨很有设计才能，经常能想出很好的创意。于是邀请她跳槽加入自己的公司，负责跟客户接洽，说白了就是跑业务。
棂樨本来就向往小鱼敢闯敢拼的精神，对于秦骁的提议很心动。可她又害怕秦骁把工作跟感情扯到一起。她对秦骁还没有到喜欢的地步。
她有一段心事，因为藏得太深，密封地太紧，不利于挥发，反而在漫长的冬夜里越酵越浓。
茶馆已经好几周没去了，圣诞节前，江城下了第一场雪。下雪天绝对是微微口中值得以诗酒茶庆祝的好日子。反正杏花微雨、初雪寒霜、月圆花好都是微微的好日子。
下班的时候，树梢已经微白了，大家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围炉烹茶。果然，微微已经把炭火烧得旺旺的等着大家。棂樨哈着手落座，余光瞥见老白正捧着小鱼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的毛衣里暖着。
小鱼曾有一个爱情等于诱饵论，她说“爱情，不过是造物主的一个诱饵！味觉，吸引你吃东西从而活下去，爱情，吸引你寻找异性，繁衍更多生命，那万一没有爱情怎么办呢？那就再来个性欲加持，没有爱情你也要给我繁衍。造物主多聪明啊！”
如今，说这话的人就在这里，眼角眉梢全是爱情的甜蜜。
此刻棂樨才发现，自己的内心一直都渴望有一个人能将她好好地安放。
从茶馆里出来，寒风萧瑟。棂樨突然想给秦骁打个电话，问问他此刻在干什么。
“我在麦当劳改方案呢！你呢？”
“我在昙华林！”
“那我去接你！”秦骁说着合上笔记本电脑，驱车赶往昙华林。
车子停在法国梧桐下，棂樨单单薄薄地站在车灯的光晕里。秦骁下车敞开大衣把棂樨拥入怀。
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甚至都没有正式地问一句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棂樨告诉小鱼并不是为了分享喜悦，而是为了消除芥蒂。她跟白晋元彼此相爱，不应该为了她的存在而遮遮掩掩。
可小鱼的反应还是在意料之中，惊声尖叫快把棂樨的耳朵震聋。
“啊！我就说吧！你们郎才女貌，般配得很！”
“是是是！你说的一向很准！”
第二天快下班的时候，棂樨收到秦骁的微信，说晚上带她见一些朋友。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黑西装白衬衣，瞬间心里焦急起来。
她想了想还是给小鱼打个电话，碰碰运气吧！
“等着！我来救你！”小鱼挂断电话立马叫服务员剩下的菜不要上了，跟老白说有事得先走。
“我开车送你去吧！”老白放下筷子，穿上外套。两个人急急地赶往奥斯汀大楼。
小鱼把身上的衣服换给棂樨，一字肩的黑丝绒紧身上衣配酒红色的百褶长裙。把她披肩的长发高高地挽起，淡粉色的花瓣唇改成血滴子。镜子里瞬间变了一个人，真真是香肩云鬓、唇红齿白，细瓷般的天鹅颈上一颗闪亮的钻石。
棂樨出现在秦骁面前的时候，秦骁都惊到了。她挽着秦骁的胳膊步入酒店的大堂，在服务生的指引下走进包房。秦骁绅士地为她脱下大衣，露出肩膀的那一刻，简直惊艳。众人的眼神充分体现了她的美丽。
在棂樨不算长的人生里，不曾有过这样的时刻。
她知道自己有几分颜色，却不知道自己的美丽还有更多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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