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茶

罗帮义文

  我也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了茶，对茶的细品也就是这两年才开始。

  过去，喝茶只是把它当作解渴的一种方式，记得每次都将茶用玻璃杯泡好，等温度不再高时一饮而尽，从味觉上只能感受有点微微的苦中带甜，这样就没有一天口渴的感觉。

  老家人，特别是上了一定年纪的人，喜欢用罐子来煨茶，罐子是用泥土烧制而成，只要到老家，每户人家都有这样的罐子，每当清晨第一缕阳光升起，村子里柴火的烟雾会慢慢飘上天空，起得很早的老人，把茶罐放在火堆旁，用火的温度慢慢将茶罐烧热，然后用布满老茧的手，拿住茶罐上镶嵌的壶把，用嘴吹吹茶罐，过去我实在弄不懂，为什么要吹这口气，后来才知道，这是在测试茶罐的温度和吹去里面的灰尘。然后再放到火堆旁继续增温，等到了一定温度，就把茶叶放进茶罐里，不停地拿起抖抖，然后再放在火堆旁，这样重复的动作至少需要3分钟，等茶叶炒到金黄，把茶罐拿到没火的地方，用滚烫的开水倒入，茶罐的温度和热水相遇，就会翻滚起来。我小的时候每次早起都能闻到茶香，可能就和茶结下了不解之缘。

  我爷爷也是位喜欢用茶罐煨茶的人，我们农村茶是不用买的，每户人都种茶，虽然不是很多，自给自足也是绰绰有余，所以也就没有小孩子不能喝茶一说，喝酒绝对不可以，可能是因为要出钱买的缘故，或是酒精可以破坏人的神经。我爷爷每次煨茶，我都很仔细观察，特别是他每次喝茶，那表情如喝了蜜糖样，有时喝一口后把眼睛闭上，然后放出笑脸。小孩对任何事都感到好奇，有想尝尝的冲动，可第一道茶水，爷爷是不准我们喝的，到了第三道，爷爷才给我们尝，我第一次尝试，觉得很苦，刚吸入嘴里，就吐了出来，可后来感觉茶的香味潜入大脑，那种感觉让人欲罢不能。

  慢慢地和爷爷混喝茶，让我很小就爱上了喝茶，有空就学着爷爷那样自己亲手去弄，可每次不是罐子里的茶炒得不够金黄，就是把它炒糊，总之没有爷爷煨出的味道。上小学我就每天带自己泡的茶水，每天不喝口觉得很干。

  参加工作，一直有茶陪伴，后来茶艺表演开始盛行，我观看过很多表演，也认识了很多茶的名字，我才知道名茶价格如此之高，对于我们工薪阶层，那是望尘莫及。还好我生来脸皮厚，好几次混到了几杯，可依旧没有我小时候爷爷煨出的味道，最后才弄明白，那些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喝，喝的不是茶，是炫耀身份的一种资本，从此后我不再进这样的茶局。

  我喝的茶一直都是从老家拿，每次泡出来，喝在嘴里满满的都是父母亲的味道，这也许就是乡愁。

  我从一天一杯茶，到一天泡三杯。特别是写文章时，没茶我的思绪就停滞不前。每次写文章，我都会泡一杯热茶，看着热气从杯口冒出，飘到我的鼻孔里，我的思绪就开始游动，特别是当我喝下第一口茶时，我就随思绪品味着生活中的酸甜苦辣，一切所思所想并跃然屏幕上。

  我开始对茶的敬畏，每次泡茶都像在举行一次仪式。总结着每次泡茶的经验，怎样才能泡出最佳的口感，这又不失想起村里老人煨茶的情景，我才明白那不是煨茶，是一种生活，是一种境界。当喝下第一口时，那是对过往的回忆。

  人生如茶，从浓到淡，慢慢品味，慢慢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