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纵酒高歌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赵成瑄听到歌声，猛地从床上惊醒。他推开窗户，只见远处的朱兰小桥边，正坐着一个女子，她一身浅绿薄衫，暖风吹乱了她的发丝。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他觉着女子的背影十分熟悉，于是随意批了件外衣，走了出去。
花香正向他缓缓袭来，微风刮在他脸上，他只觉痒痒的。
他已有多久没走出过屋子了？
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许久未刮的胡须，泛黄的里衣，一切都与此时的清风明日格格不入。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他已走到那女子身后，他踌躇着问道：“姑娘是？”
那女子缓缓回头，盈盈秋水，明眸皓齿。
“我叫楚琳儿。”她笑了笑。
赵成瑄也笑道：“楚姑娘穿的衣服与我一位故人极其相似，她也喜欢浅绿色，喜欢绿柳一样的颜色。”
“公子所说的这那位姑娘如今身在何方？”
“她……去了很远的地方。”他眼里露出痛苦的神情，似乎不忍再继续说下去。
“那位姑娘为何要离开公子呢？”
他望着静静流淌的溪水，水上正有落叶飘过。
他沉静地答道：“因为我给不了她想要的东西。”
“那位姑娘想要什么？”
“她想和她喜欢的人在一起。”
“她难道不喜欢你吗？”
他已阖上双眼，长叹一口气，似乎并不想要回这个问题。
“你看这涓涓细流，好似永无止境，可它也终会汇聚成大海；你看这桂花开得多盛，好似花香永存，可它也终会凋零。这世间的万事万物不都是有它的命数吗？又何必对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呢？”
他从容答道：“你不是我，你永远不会懂。”
“我只知道，天底下绝没有哪个女孩会喜欢一个沉溺于过去的弱者，那位姑娘肯定也是如此。”
他皱了皱眉，神色忧伤：“她喜欢英雄，而英雄这个词从来都不属于我。”
“每个人都可以做英雄，并非只有行走江湖的人才是英雄。战国的柳下惠坐怀不乱，是英雄；东汉的孙思邈作《伤寒论》，是英雄；三国的嵇康临刑而抚《广陵散》，是英雄。他们都是手无寸铁的文人，却都被世人称作英雄。”
他忽地笑了笑，静静地注视着楚琳儿，只见她双瞳剪水，柳叶弯眉。
“你很像她，就连说话的神态都一模一样。”
“所以我可以打动你，别人却不行。”楚琳儿笑了笑，她和周围的小桥流水，清风明日融合在一起，宛如一幅泼墨山水画。
只见一人从大树后走了出来。
白衣飘飘，面若冠玉，俊逸出尘，神色自若，这人正是沈逸之。
他摇开折扇，微微一笑。
“其实她最后也已爱上你，不是么？”
他已缓缓走到赵成瑄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许久未见，能饮一杯否？”
赵成瑄也笑了笑，他此刻眼里的笑就像初春时盛开的花朵，朝气蓬勃。
“改日吧，现下我想去看看钱庄有没有需要帮忙的事。”他顿了顿，又瞧了眼一旁挽起沈逸之手臂的楚琳儿，他笑道：“更何况，我一向都比较识趣。”
他们三人的笑声悠扬婉转，随着暖风，飘散开来。
执剑行天涯，策马赴红尘。
纵酒踏江湖，笑看人世间。
第一卷
完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