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理科生，我却始终对那些含蓄而深沉的情感表达情有独钟——无论是细腻的诗行，还是深邃的散文。或许，这正如同我们看待一个人时，往往只能捕捉到片面而模糊的轮廓。一个人本就拥有诸多面向，而这种多面性，于我而言，恰是一种难得的珍贵。就像我，与人聊的来时候完全可以沉静下来娓娓道来，但要是工作需要，让我去台上讲讲什么东西，我也并无怯场之感，做到侃侃而谈。
上次看一个关于台湾现代诗人余光中老先生的纪录片颇有感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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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片中，我留意到一个极为动人的细节：余光中先生在与记者谈及他晚年的诗作《问玉镯》时，这首诗是围绕他妻子的玉镯而作的。说到此处，他轻轻触碰了一下身旁老伴手上的玉镯，而没有去紧紧抓住，也没有因为提及它而顺势握住她的手。这让我陷入沉思：为何这样一个细微的动作会如此令人动容？或许有人会说，这是因为它的“雅”，但若动作再大一些，就显得“不雅”了吗？这其实是一个相对的问题。因此，单纯地将这种场景归结为一种具有观赏性的画面，显然是不够全面的。我始终认为，我们之所以觉得某样事物美好，往往是因为背后有一种“精神力量”在支撑着它。那么，这种力量究竟是什么呢？
一对夫妻携手走过一生，彼此的缺点早已被对方看破、知晓。然而，到了晚年，还能像余老先生他们那样，相互尊重、相互欣赏，实属难得。岁月流转，面对自己的爱人，他们依旧将对方视为思想上的挚友、生活中的导师，即便在日常的交谈中，也始终把对方当作一个值得欣赏的独立个体去尊重。这种情感，或许正是我们觉得它美好的根源。
在生活中，我们愿意与他人分享自己的想法，往往是因为被对方内在的品质所吸引，而非仅仅因为外在的表象。正所谓“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然而，分享并非总是顺利的。有时，我们的想法可能不被理解，甚至被曲解。比如，我有时会用自己熟悉的领域举例来表达想法，但这反而可能引发误解，让对方产生负面的看法。久而久之，我们便不再愿意敞开心扉，表达自己。如今，人们越来越习惯封闭内心，陷入一种“自我失语”的状态，这似乎已成了一种时代的趋势。
所以，思绪如奔腾的洪流般跳跃不息——从欣赏与尊重，到内在灵魂，再到分享与表达的意义，以及这种情感在当今时代所呈现的状态与发展趋势。如此层层递进的思考，本身就充满了趣味。或许，这正是纪实性纪录片独有的魅力所在，它能引领我们穿越表象，抵达思想的深处，感受那些细微而深刻的情感共鸣。
我们说任何情感关系的维护是两个人的作用，所以能和余光中这种浪漫而长情的诗人灵魂相契的人，她的思想境界想必也不会相差甚远。。片中有段她这样说道：“面对一个诗人的时候，自己努力不要去做一个诗人，努力不要让自己去写作”。这句话其实不难理解——不要轻易涉足伴侣的专属领域，而是给予对方足够的自由空间，让彼此都能在对方面前保有属于自己的优越感与成就感。这正是维系长久幸福感的关键所在。那么，为何她会强调“努力”去做呢？我想或许是因为，当一个人被伴侣的才华深深吸引，甚至在思想上产生共鸣时，难免会心生向往，想要去尝试对方的领域。然而，这种尝试往往会模糊彼此的边界，甚至削弱对方的独立性。因此，她提醒自己要“努力”克制这种冲动。从这个角度来看，两个完全不同领域的人相遇，或许反而是一种更长久、更深远的缘分。因为正是这种差异，让彼此在相互尊重中成就了对方，也在各自的世界里保持了独特的光芒。
在当今这个快节奏的时代，我们时常被事物表面的繁华所迷惑，忽略了那些真正值得我们珍惜的情感与精神力量。余光中先生与他伴侣的相处方式，让我深刻感受到情感的深度与美好，不仅仅在于表面的浪漫，更在于岁月沉淀后的相互尊重与理解。这种情感的纯粹与深沉，正是我们在喧嚣的生活中所缺失的。而在他们身上，也让我们体会到真正长久的关系，是基于对彼此独立人格的尊重和对彼此空间的包容。在这个容易让人迷失自我的时代，我们或许更应该放慢脚步，去发现那些隐藏在平凡生活中的美好，去感受那些真正触动心灵的情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纷繁复杂的世界中，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宁静与幸福。
（2024.5.20 晚 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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