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嘟”、“嘟嘟”……一连好几条微信消息,让王者连输好几把的我更火大了。这人谁啊?这么不会挑时间,正团呢,队友都死光了,对方兵线已到高地,全靠我守家了,这么关键的时刻,要闹哪样啊。
果然,我发挥一如既往,水晶轰然爆炸,又输了。都怪这发微信的人,要不然,姐能这么差。
心里如此想着,屏幕立换切换,一看是我弟头像上正飘着红点,立马点开,就要把他一顿臭骂。
只是这消息内容,好像很降火呢:
“姐,要项链不?”
“贝壳的,还有点好看。”
“我抽到了这条项链的优惠券,买下来很便宜。”
然后是他分享过来的项链链接。
这小子,根本没法让人骂他了啊。我因输了游戏的火气,就像被用了灭火器,突然就没了踪影。这比我小八岁的弟弟,真真是比X先生,贴心多了。
我一直记得,在我八岁生日那天,学校开家长会,平日里对我学习特别上心的爸爸妈妈都没有出席。
取而代之的是早上我去学校前,爸爸交给我一张写了情况说明的纸,叮嘱我拿给老师。
心大的我是个听话的乖宝宝。一路也没打开看看爸爸到底写了啥,到学校后立马交给老师,果真如爸爸所言,老师一句也没说我。反倒是同班有另外两个同学因家长没来,还让站了黑板。
及至中午放学,爸爸骑着他的二八大杠来接我,一脸喜气对我说:“你有弟弟了”。
那会的我应该是给了爸爸一个白眼。毕竟叫我姐姐的人不少了,表弟表妹啥的,我还是有好多个嘛。
等到了家,我看见妈妈戴着她前几天才钩好的毛线帽,有些虚弱的靠坐着床头,颇费力的向我招手,“快来,看看弟弟,你这哈就是姐姐咯。”
我还是不明所以,慢慢靠近床边,看见了一个满身红通通,闭着眼正睡觉的小人儿,抬头满是惊奇又开心地问妈妈,“这么小?哪来的?”
妈妈的十月怀胎,在我这里好象从来都不存在,就是上学与放学这段时间,我就有了个弟弟。但不管怎么说,从那天起,我就成了心大的姐姐。
可我的爸爸妈妈是厉害的,不仅让我和弟弟生日在同一天,还让我们的性格完全不一样。
我大大咧咧,他安安静静;我坐不住,他懒得动;我性格外向爱闹腾,他可一天摆弄小玩意不说一句话。如果那会有“反差萌”这个词,那用来形容我和我弟好象还挺搭。
虽然我们不一样的地方很多,但一样的地方也不少。比如因家庭贫困,爸爸在外打工,我和弟弟就帮妈妈挑起了整个家。
春日除草、初夏收麦、热夏栽红薯、晚秋点小麦,我们俩就是伴着地里的活儿长大的。那会泥路难行,土地又远,为了不至于中暑,小个子的妈妈带着我和弟弟凌晨4点,推着爸爸的二八大杠就向着那山弯里的玉米地而去。
天虽未亮,但常被走的路在月光星光下,却能看得清。我拉着弟弟跟在妈妈后面,问他,“你困不困?”
那会的他不过4岁多一点,回答我,“妈妈和姐姐都不困。”
带着露水的玉米很重,我们三个人,靠着那辆看起来破烂但结实的自行车,一次可以运三袋。两袋在三角杠里,一袋在坐椅上。
妈妈在前扶着把手,我和弟弟在后方推。上坡时,人小的他有些跟不上,我怕他摔了,“你快松开,姐姐和妈妈来。”
他收回后面的那只脚,就向前迈,“妈妈和姐姐重。”
但他确实太小了,我放下背上的背篓,“姐姐背不起了,你在这里帮姐姐把包谷守到,姐姐给妈妈推上去再来接你。”
然后他看我一眼,也放下自己的小背篓,数了数自己背篓里的4个玉米,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用衣袖擦了擦额上的汗,然后小手拉着自己和我的背篓带子,“我都数一遍,不让人来拿。”
同学分我的好吃的,我总会带回来与他分享;他上幼儿园得到的酸眯眯糖也留着回来给我一半;我住校他是最好的移动运菜机,他上大学的学费,还在读书的我靠着淘宝小店出了一半。
现在,我们都已成年,我有了自己的家庭,他也有了自己的工作,但这关系,一点也没散。
前几天他公司年会,他抽了一等奖,是个扫地机器人,拿到后二话没说,就顺丰给了我。当然现在的我不会像以前一样给他生活费、买衣服,我一般只会找他麻烦:这个墙怎么翻?你给的VPN又过期了?快给我重新搞一个。
我们相差8岁,我们有不同的世界观,但我们是姐弟啊。
只是这弟太不了解他姐了,毕竟这辈子应该和高跟鞋无缘的他姐,与这bulingbuling的项链,毫无关联。唉,直男啊,我的弟媳,遥遥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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