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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五年级,语文老师兼班主任杨中奇在黑板上写下这么一段话: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不知不觉在我的生命中发生了许许多多的的事情,有令人欣喜的,有令人沮丧的,有令人悄然忘却的,有令人历历在目的......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早已汇聚成一条回忆的长河,埋藏在我的脑海深处。如今我只愿意撷取一朵浪花,把它描摹出来......
杨老师告诉大家,小学乃至初中的记叙文,诸如《难忘的一件事》《难忘的一个人》《难忘的一个东西》《难忘的一片风景》这些写人、记事、状物、写景四大类,都可以这么起头。初三升学考试,我也是借用了类似的开头。作文在B卷,满分60,我考了52分,可以说受益匪浅。
现在回忆起我的小学时光,学前班只记得郭正龙以及与他有关的“压摞摞”,郭妙娜以及与她有关的“代班长”。一年级只记得王海波以及与他有关的“滑雪用的围巾”,大家伙儿以及与我们都有关的游戏“燕子林,当马重”。二年级只记得郭超锋以及与他有关的“打面包”,郭振亚以及与他有关的生病,休学,留下我左边空荡荡的座位,教室明晃晃的窗户洒下几尺见方的阳光。三年级我却只记得“抓羊”。
三年级我在一班,教室就在学前班的正后面。
三年级新开学,来了两位年轻漂亮的女老师,一个叫杨冰,一个姓杜,她的名字现在我却怎么也记不起来。杨冰教我们“自然”,杜老师教我们“社会”。为了给新来的老师腾出一间宿舍,学校的决议是从我们三年级后门那里隔出一间来,这样三年级教室的后门就成了老师宿舍的大门。学校当天雇佣工匠动手砌墙,我们当天的课程是在露天进行的,课桌全都搬到了校内由青砖铺就的中轴道上。语文课上郭小明老师带领我们念诵课文《让我们荡起双桨》,数学老师郭富德在黑板上写下:1千米=1000米。
那天我们亲眼看到五年级的学长缓慢拉动钟下的小锤,钟磬之音缓缓响起,表示下课;那天燕子在我们头顶上的教室侧墙屋檐底下做巢,捕食,喂养雏鸟,在东郭小学极高极远的上空飞翔,给蓝天这篇乐章增添灵动跳跃的浮点;那天我们听着小燕子在窝里叽叽喳喳,就好像我们琅琅的读书声,声声清脆,悦耳动听;那天我们在婀娜多情的柳枝飘舞下读文写字,演算算术。
东郭小学校园内中轴道两侧种有绿柳,三月柳丝软,围墙边上则栽了古槐,五月槐花香。曾经柳树底下的惊鸿一瞥,一个教师的女儿让我眼前一亮,惊为天人。用邵寨话来说,那就是心疼。
同样在那些柳树底下,我们抓羊。这项运动,或者说游戏,几乎占用了我们绝大部分课间休整时间。为此我们呼朋唤友,争分夺秒,哪怕尘土弄污了衣裳,弄脏了手掌。“当此时也”,蚂蚁在边上开运动会,忙得不亦乐乎。妩媚多情的柳姑娘啊,不知道听去了我们多少欢快有趣的故事,嬉戏打闹的笑话。
抓羊,有“三羊”“五羊”之分。
三羊,总共使用三颗石子,按照顺序分别叫做抓一、抓二、贯、改、拉、打楼。
抓一,将手里三颗石子中的一颗抛起,其余两颗掷于地下,接住抛起的那颗后再次抛起,然后随便抓取地上的一颗,与抛起的那颗在手中会合。再次抛起手中随便一颗石子,如法炮制,抓取地面上仅剩的那颗,使之与前面两颗“碰头”。
抓二就简单多了,抛起一颗,地面两颗,接到手中再次抛起时需要同时抓取下面那两颗,“聚首”时须得“三花聚顶”,同在手心。
贯和改则需要借助食指、中指、无名指。中指微微下沉,与食指、无名指三者形成一个可以放置东西的“窠臼”,抛起的第一颗石子需要落在这个窠臼里。贯的时候手发力让窠臼里的石子跳起,同时大拇指和食指相对,形成一个“甜甜圈”,使得半空中的石子从这个圈中落下。改的时候手发力让窠臼里石子向右掉落,大拇指和食指迅速加起地面上随便一颗石子,两个动作要一气呵成,同时完成。贯和改都要重复两次,使地面上两颗石子都参与进来。这两个玩法的结尾都是手中只有一颗石子,然后执行抓二的下半个流程。
拉,前半部分和抓一相同,等手中有两颗石子时,然后随意抛起其中一颗,将手中另一个放下转而去抓地面上的那颗,再重复这个流程一回,也就是要“拉”两次。
“打楼”则是抓二和贯、改前半部分的组合——地面上两颗,窠臼中一颗,手发力让窠臼里的石子跳起,然后用手指或者掌心击打,使之与地面上两颗相撞,然后捡起窠臼中的那颗,执行抓二的后半部分流程。
五羊多了抓三和抓四。抓一和抓二与三羊形式相同,不同的是五羊的抓一得抓四次,抓二是两次,但是每次都抓两颗。
五羊的抓三是先抓三个,再抓剩下那一个,反过来也成立。
五羊的抓四难度就大了,得一次性抓取地面上的四颗石子。
“贯”“改”“拉”“打楼”,五羊和三羊类似,只不过“贯”“改”“拉”的流程因为多了石子拉长了,打楼的时候多了一道“盖楼”的流程——地面上的三颗石子成“品”字形横截面排列,第四颗石子需要稳稳当当地停在上面。
当然,为了增加难度,玩游戏的时候可以“告”硬一点,比如五羊贯、改、拉时除了一颗一颗的来,还可以像前面抓二、抓三、抓四那样一次拿起两颗、三颗,甚至四颗。
这里所说的“告”,即广而告之的意思,也就是提前制定游戏规则,并向所有参与者说明。
从难易程度上来说,抓羊就有“软”和“硬”的区别。
前面我说的是“软”,“硬”则是要求更高,标准更严,比如地面上的石子不能挨在一起。
抓羊采取回合制,如果游戏中出现失误,那么轮到下个人来玩。通关后可以继续本轮,称为“第二关”,或者由“软”转“硬”,关键还是看游戏前怎么“告”。
“羊”的材质有好几种,最常见的是石子,要尽可能的圆,光滑属于上佳,无异色那是极品。有一段时间,经常能在各家门前的石子堆上看到低头找“羊”的小学生。
家境好的同学会买那种玻璃珠,比如我的表弟孙涛,琥珀那般球心“凝固”了黄色、绿色、红色、蓝色、黑色、白色的“叶子”,邵寨人称之为“水银豆”。但这种材质只适合玩“软”的,玩“硬”的经常会因为玻璃珠子滚在一起而被判定为输。
因此有的人会采取别的办法,比如与我同村的杨林芳,她找来碎瓦,然后将其磨成正立方体,最后打磨八个角和十二条棱,成形的“羊”外观上有点像电视剧《小鱼儿与花无缺》里面的“六壬神骰”。这种“羊”,无论是玩三羊还是五羊,告软的还是硬的,都很适合,只是耗时耗力,需“有志者”方“事竟成”。
那时候一起抓羊的玩伴,我记得特别清楚的有王鲜辉和郭朗朗。王鲜辉,麻地湾人,抓羊的最大特点是半空里的“羊”被他扔得贼高。我们看了之后很是羡慕,然而却学得似是而非,达不到他那种高度。郭朗朗和我同村,人送外号“狼儿子”,是个面相和善、性格温和、头脑聪颖的同学。她的母亲和我的母亲熟识,极为要好,是一位热情开朗、温柔大方、待人热忱的母亲,经常笑着和我们小孩子讲话。
从郭朗朗那里,我读到了当代作家丁芒写的《开在枪口的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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