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的名字叫做灞桥,因其在灞河上搭建,故名曰灞桥,那桥是中国四大名桥之一。原本这河也不叫灞河,原名叫滋水河,后来秦始皇看见后,为了表示自己称霸的决心,改为灞河了。灞河边最多的就是柳树了,几乎沿着河岸一眼望不到头,延绵不绝春天爆发的柳絮被春分吹起来就宛如漫天白雪,随风飘荡,远远看去柔嫩的柳枝摇曳着,带着漫天飞舞的柳絮,也就有了关中八景之一的灞柳风絮。
灞水之上的这座古桥,岿然而立,不知已经过了多少岁月,这千百年里,那些历史的经历者换了一批又一批,发生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事情,唯有这桥边的人知道吧。而它,作为历史的旁观者,却一成不变。
“柳”与“留”同音,自古以来,不知有多少人在这灞水之畔,灞亭之中,折柳送别。折柳象征“折留”,也表达着一份祝愿。
姜圆一家世代生活在灞桥镇变的姜庄里,那时候镇子上还不算是车水马龙,就跟普通的乡村一个样儿,人们生活也是非常简单日落而归日出而耕。
姜圆小时候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随母亲来到灞河边,在这河沿上走着欣赏着古镇古桥带来的历史气息。但是小孩子更多的是喜欢在河边捞鱼玩耍,这一点母亲是禁止姜圆下手摸鱼的,所以每次都是酱油看着比尔玩,母亲很是宠他,这件事却很是严格缺不容商量,不轮他怎么央求。
随着母亲再河边的柳树下散步,姜圆总会要求母亲为她用摘下来的柳条编制一个帽子,戴在头上后门垂着长长的柳枝,柳枝上还吐着嫩芽,美极了。
“妈,你说这美丽的景象,要是我爸能看见就好了”七岁的姜圆天真的看着正在编制柳条的妈妈说。
姜圆的父亲叫姜少文,姜圆很小的时候父亲就跟着一群镇上的人去了一个名叫杨凌的地方打工,他从小就对父亲的感觉跟模糊,因为他几乎没见过父亲,对父亲的了解只是一个姜少文,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他的母亲叫陈兰睿,最初生活在陈家堡,娘家有两个弟兄,一共是姐弟三个,母亲在家里排行老二,老大是陈兰葆,老三是陈兰江,分家后很少跟陈兰江来往,因为陈兰江是最小的,兰葆跟兰睿很是让着他,兰睿嫁过来后,兰葆将老屋全部给了还没有工作的兰江,自己一个人在村口靠这些年攒下来的存款盖了一个小平房,但是最小的兰江却总是不务正业,没钱了就管哥哥要,要多了不给就卖家了的东西,所以兰葆跟姜圆的母亲几乎不怎么理会兰江,兰江自打在哥哥那儿借不到钱,也就不怎么在村子里待着,几乎都是逢年过节才会见一次
姜圆的奶奶在他还未出世就离开了,家里的存款几乎都给奶奶办理丧事了,还是入不敷出,村子里为数不多有十亩田的家庭,只有母亲跟爷爷操劳,就算是这样,全家三口人十亩地,也就是个刚够温饱,也就没有其他的想法了。爷爷原本叫姜林,后来觉得重名的人太多改成姜宗林。
从灞桥镇上回家的路上,在路口,等着母亲在粮店为家里置办东西,这次出来母亲带来近乎五十元,买了一袋面,做饭用的调味料,还有一个漏勺,几斤粗粮。对于家里来说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但母亲还是用剩下的两元为姜圆买了一盒姜圆一直想吃的桃酥。
回家路上,姜圆看到远处的僧人,一大一小,小僧人大概有十三岁左右,手上戴着笊篱,三拜九叩的过马路,人群车辆纷纷停下来,观看这一幕。
姜圆拽了下母亲的衣角问着“妈,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大概是朝圣去吧,三拜九叩”母亲看了一眼说
“这得要跪到什么时候?”
“他们眼中的圣都——布达拉宫,那地方听人说是在西藏”母亲转过头不再看他们。
“哦,西藏?哪里是西藏?”
“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对于宗教一类的东西兰睿一直都是很排斥的,因为他小的时候生病,家里没钱,她的母亲也就是姜圆的外婆请来了一个庙会的神婆为她看病,外婆是信佛教的认识很多号称可以驱邪看病的神婆,神婆好像救世主似的没有收一分钱说了一大堆什么自己是积德行善的话。为了治疗兰睿的发烧,神婆让她吃了三天的香灰,都是兰睿趁外婆不注意偷偷扔掉的,幸亏命大好了发烧,不然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母亲推着从爷爷那借来的二八大杠,放着买回的生活用品,来的时候是带着姜圆的,因为要拉着这些东西,两个人只得推着车子慢慢走回去。
母亲憔悴的看着还带着柳条编制的帽子的姜圆说“圆圆下午要去你舅舅家,刚才你舅舅打电话说你外婆出事儿了,我得去看看”
“哦,那你去吧” 姜圆若有所思的缓缓点头
姜圆始终没有意识到,外婆这次发生了多么严重的事情,还在拨弄着头上自己垂下来的柳条 。
回到家里,刚进院子,院里的小黄狗就疯了似的跑过来,边叫边摆着尾巴,在姜圆身上蹭来蹭去,进到里院,把手里的东西放进厨房里,嘱咐好姜圆,母亲就骑着自行车就匆匆的离开了。
姜圆看见隔壁房子的爷爷还在睡觉,知趣的跑到后院去看他那些可爱的兔子
“小兔子,小兔子,你们要快点长大,多吃点,到时候要长得比黄狗还大,这样再把你们放出来的时候就不怕黄狗了”姜圆看着笼子里的两只兔子说。
兔子是上次爷爷赶集给姜圆买的生日礼物,原本买了三只,买回来时,姜圆开心的打开笼子想让兔子在院子里活动,没想到黄狗过来咬死了一只,另外两只也是废了很大力气才抓住的,姜圆因为这个哭了很久,爷爷心疼孙子就把黄狗的左腿给打歪了,最后可怜的狗只能跛着走路。
姜圆把今天在灞河边拔下来的柳枝给兔子喂,可这不识趣的兔子只是默默的吃着爷爷从原上割回来的狗尾巴草,根本不吃柳枝上的嫩芽,逗了一会儿兔子,看这天也热了,姜圆就回了房间。
兰睿骑着二八大杠,正中午天气也是闷热,没一会儿就汗流浃背,到了陈家堡,先去了村口的新屋,也就是兰葆家,看门锁着,就骑车进了村子,往老屋去了。
兰江的老屋跟着姜圆的舅爷舅奶在一块儿,而兰江却几乎不怎么管,到了吃饭的点了总是兰葆的媳妇袁贺安给送过去,舅爷终日里干的事就是在地里打理农活,舅奶人脾气不好,也没有什么文化,但对于姜圆这个懂事的外孙子倒是格外疼爱,每次庙会伤带回来的佛食,都会给自己孙子留着,吃了说是保平安,所谓佛食无非就是中间用朱砂点了个红点的白馍,姜圆的妈妈对这些是不怎么相信的,每次都会把红点切掉才能给姜圆吃。
上个月舅奶说是给孙子带了东西,来了姜堡,最后看是几本关于佛经的书,顺便也就住下了。
住了差不多有个三四天,晚上姜圆就去跟爷爷挤一快儿睡觉,舅奶跟他母亲睡一块,不敢后半夜姜圆接着上厕所总要跑过去睡,一个不足六平米的小床,就勉强挤下了三个人。
“圆圆你想要个弟弟还是妹妹?”奶奶对刚盖好被子的姜圆说
小孩子的睡意很浅,听见奶奶的问题不假思索的说“妹妹吧”
“那等灞桥下雨的时候,灞河发洪水了,冲孩子了,咱去捞一个妹妹”
奶奶这话就跟母亲说不睡觉就被大灰狼抓走一样,是一句玩笑话,可这天真的姜圆当真了,每逢下雨都会问奶奶什么时候去捞妹妹,但奶奶总会以雨不够大搪塞过去,对此姜圆总是发小脾气,但奶奶总有办法把他给哄好了。
家里到了收玉米的时候了,收好的玉米堆在院子里,剥去皮,把玉米粒一个一个脱下来,要压成玉米榛子,爷爷跟姜圆母亲两个人总忙不过来,娘家舅奶就回来帮忙。
爷爷用一个梅花起子,对着玉米根部往下戳,每次戳着两三列扔到一旁,舅奶跟兰睿还有姜圆就用一个脱完粒的玉米芯,对着这些爷爷扔过来的玉米,开始脱粒。这一招很是快速。
闲暇间,舅奶用玉米叶子对折,里面包着玉米须子,然后讲下面用草绳子绑起来,这就是一个“男孩”,对折后从两边缝隙拉出几根玉米须子,就好像扎了个马尾辫一样,这就是“女孩”,姜圆总会开心的玩上半天。
兰睿到了老屋,把车子在内院锁好,刚进了屋子,就看见兰江跟兰葆还有兰葆媳妇坐在屋子里,姜圆的舅爷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一言不发,屋子里飘着烟气,环境很是压抑。
“爸?这是怎么了?”兰睿问到
“兰睿你来了,你看吧”兰葆回答到,顺着兰葆指的放向,兰睿看向内屋。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