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挽留住你男朋友的心,就把他带回乡下看乡间的月光,你一定可以牢牢栓住他的心。”这是我的高中数学老师在侃大山时说的原话。他的名字最后一个字叫“书”,叠字显得可爱亲切些,我们私底下便叫他做“叔叔”。从话语的侧面来看,“叔叔”记忆中的月夜一定极美。又或者,他看着脚地上如水的月光,脑海里便闪现出自己与师母耳鬓厮磨的场景,又忆起了青春时期青涩的模样,因此才觉得她美。我不得而知。
记忆中的月夜永远留在了乡下,一轮明月永远悬在生活过的天空上,似乎从未变过。月光就在那里等你,但挽留住一个人的心的美好妄想,首先得妄想并拥有一个男朋友,而且,这个人又得满心满眼都是你。如今想来,“叔叔”的话真玩味。任凭月色再美,我连妄想都不愿意有,你想要,月光就全都是你一个人的。
城市里只有燥热和闪得晃人眼睛的霓虹灯。月亮不偏心,她不是不愿意把自己的温柔的光辉洒向城市的每个角落,而是她看不见、不知道。所以我从前在乡下一伸手便能抓到的,一抹带着凉风的温柔,慢慢的离我越来越远。我还记得爷爷的那把破蒲扇,扇的风又凉又足,爷爷就是用它给我们几个小的扇风,就这样扇过了一个又一个夏天,童年的时光在爷爷的破蒲扇的凉风中流逝,快乐而短暂。
那时,纳凉时看着朦胧的月色,又看着爷爷的白头发,他的白头发在月色的沾染下,白得像霜,又有一种在反光的银色。他的头发自然没有远处的风景好看。我远远的望向那一片景,好像这个小山村都被笼罩在了一层薄薄的纱里,这层纱,又不随风轻轻翻,只有罩在里头的东西在摇曳。这夏夜的风又及其温柔,吹得田间飞的点点流萤不至于找不着北。至于有多温柔,高考时饭堂的阿姨对你有多温柔,这风就有多温柔。人吹着风,犹如游进了水中漂浮着的纱一样。
月夜下飞舞着的点点流萤比流星还耀眼。为什么会有萤火虫?大概是月亮想把送不到角落里的光亮托它们送过去。于是,你看见了一只只生命极其有限的虫子,在托运着荧光色的希望。“它们飞到没有光的地方去了”,爷爷说。他不会表达,但在往后的时光里,我仍慢慢懂了。后来,我也成了一只萤火虫,在如水的月夜里往最深的黑暗中飞去。 如今我才觉得,爷爷的头发比月光好看,如今我想看,爷爷比月光还好看的头发,他却永远留在了我那个月光如水的夏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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