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虎,今年该有七十余岁了吧。总结他已经走过的大半辈,可以用两个字来概括他的此生“点背”。他身高足有一米八五,膀大腰圆,有一身蛮力气;但此人没有多少文化,见识浅陋不说,还刚愎自用,自负得很,根本听不尽他人只语片言。
因此,他的大半生总是在磕磕绊绊中度过,极不顺畅,当然这跟他偏执的性格不无关系。年轻的时候,原本在当地一造船厂当工人,他嫌弃那厂子规矩太多,不自由却挣钱也少,他便放弃了正式工作。到了一个村办加工厂上班,起初,那个小厂子确实挣钱比造船厂多不少。这就是他可悲之处,鼠目寸光,他只能见到眼前蝇头小利,却没有长远的目光。
当年造船厂还属省企,技术人才众多,奖金雄厚,发展潜力巨大;村办企业,说白了就是一个小作坊,只能兴隆一时,但毕竟技术水平低下、生产的产品单一,缺乏竞争力,生存能力堪忧。
天有不测风云,村办小厂,在众多同行的激烈竞争下,面对日益枯竭的订单,没有维持二载便关门歇业。然而造船厂却因国际航运业的蓬勃发展,订单不断而生意愈益兴盛。效益好了,职工们的工资翻着倍提高。
孙大虎原来造船厂的同事们,个个喜笑颜开;而他却成了无业游民。随后几十年间,他只能靠打零工挣钱户口度日。还好,老天对他还算比较眷顾的,为他娶了一位非常能干的媳妇,他媳妇扛起了一个家庭的重担。
庆幸的是,在大虎即将退休之年,适逢政府实施有关惠民政策,她的妻子为他花钱,买了一份退休待遇,才令他暮年衣食无忧。
在孙大虎的心目中,除了自己的妻子,好像他人都欠他的钱、欠他的情似的,看见什么都不顺眼,稍有不顺心,便骂骂咧咧,脏话歪理连篇,怼天怼地喋喋不休。
这不,最近他又遇见了烦心事。他为儿子买的一套住宅楼,由于建筑公司早期在下水道的施工处理上设计不当,导致下水道经常被堵。屡次用机器疏通效果一直不佳,找明白人咨询,才知道由于建筑施工不合理,方造成目前这种尴尬的局面。如果不进行彻底的整改,即便目前侥幸疏通了,恐怕日后也会状况百出。
按照常理,他应当找当年的施工方理论,要求他们要么重新疏浚下水道,要么赔钱让用户自己请人修缮。
他却不然,想在别人地下室重新设置管道,用明管将废水引至楼外废水池中。按理讲,他好好同人家商量也无偿不可。他却不然,以盛气凌人的姿态,强迫他人就范。
此问题迭出的下水管道,通过王平家的地下室流出楼外的。王平目前在政府某一部门工作,为人一向低调,人也很随和,早出晚归很少无左右邻居发生横向联系。如果孙大虎与王平打招呼的话,没准此事可能成了。而他偏偏向王平的妻子发号施令,王平妻子可不吃那一套,好不客气地予以回绝。
孙大虎恼羞成怒,纠集了几位狗屁不通的邻居,到政府有关部门去告王平的黑状,言之凿凿地诋毁王平不顾及百姓疾苦。相关接待人员还是明辨是非的,听话听音,工作人员听出孙大虎所持观点漏洞百出。便将此事,交由当地街道办以普通民事纠纷进行调解。
街道办工作人员找到了王平说明来意,王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讲给前来调解的工作人员听。此下水道自人们搬来后,已经数不清楚究竟被堵过多少次了。起初稍加疏通,还能起到一点作用,后来无论怎么疏浚,下水都无法流动。
每次,疏通时,都在王平地下室内进行,常常将地下室弄得肮脏不堪,负责疏通的用户也不知道打扫,王平都忍了过去,从未同他们计较。甚至有一次,人们疏通完下水道后,未认真将打开的下水道管口接好,致使下水顺着接口处四溢,弄得王平地下室到处遍地污秽。这次让王平气愤不已。
听了王平一席话,前来协调的工作人员充分理解王平郁闷的心情。但工作人员还是希望王平能够摒弃前嫌,委屈求全,给几户居民提供一个方便。
看到街道办人员那为难的表情,王平心不落忍。最终,同意了众人欲在他地下室改管道的设想,但王平提出了一个合理的要求。那就是要答应王平几个条件,其一改造后,由于管道再次被堵发生泄漏,致使王平财物受损的,必须予以赔偿;其二这些用户必须推选一个代表,方便出现状况之后,便于王平知道找谁负责处置;其三所涉住户必须签名,有一户不签字的,此事免谈。
工作人员感觉王平所提要求合情合理,满口应承。便去找这此居民中,跳得最欢的孙大虎等人去商量,没想到让孙大虎一口回绝了。孙大虎认为王平必须无条件同意此事,拒绝签名。
王平自己花钱购买的地下室,无私地任由他人改造,本来就极不情愿,再加遇到如此不同情理之人,更无让步的可能。
王平的立场由街道办的工作人员转述后,孙大虎一时傻眼,恼羞成怒甚至扬言砸门而入,强行改造。王平听言后,淡然一笑,心想再借几个胆子给他,他也不敢。
孙大虎见王平不松口,只得另谋他图。一日,几个人在一层一空地上挖坑掘土,希望能够找到疏浚管道的其它途径。正好,王平妻子从外面回来。满头是汗的孙大虎,见到她后,没有好气地对她说,“你一家人不受欢迎,还呆在这里干什么。”说完一边擦着汗,满脸露着挑衅的神情。
王平的妻子没有理睬他,回到家将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了王平。那天正好是礼拜天,王平在家。王平穿好衣服,气冲冲地奔着楼下挖土的孙大虎而去。
王平想人善遭人欺,马善被人骑。始终默默无声,他们以为他人软弱可欺。下得楼来,王平一改昔日的斯文,用手指指着孙大虎怒吼道:“我已经容忍你太久了,你以为他人怕你不成。你人情不懂,四六不分,糙好不辨,就像一条疯狗一样四处乱窜乱咬。”王平平伏了一下愤怒的情绪接着警告孙大虎,“如果你仍然像以前那样,四处胡说八道,就别怪我不再客气了,一切后果由你自负。”
真的应了那句话,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王平义正辞严的一番话,着实将孙大虎给震住了,一向横挑鼻子竖挑眼,处处怼人的他,竟然被王平怼得哑口无言。
被怼之后的孙大虎,深感无面子,自此之后,很少到他儿子的住宅处溜达。此处又恢复昔日的安静和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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