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请不要吝惜你的眼神

吃饭的时候，邻对座有个小姑娘，五六岁的样子。椅子有点高，她摆着腿，朝我这边看。

我当时正嚼着雪菜，吞着面条，迎着小姑娘的眼神，挤出一丝笑。她爸爸在给她讲外星人的事，没听懂讲的什么。难道小姑娘好奇的眼神是在周围寻找外星人？我数着，她朝我看了三次，我就开始不好意思了，把脸埋在碗里吃面，脑子里浮起了「眼神」这个字眼。

现在似乎很少被姑娘的眼神注视了。走在路上，盯着对面某个姑娘看的时候，她总会目不斜视地擦肩而过，即使朝我看了，也只是眼角的余光。我常常疑问，姑娘们是不是丧失了好奇心。为了找心理的平衡，现在我是这么解释的：传说中的女神都是高冷的，高可以穿高跟鞋，冷就只能目中无人了。

可为什么追求什么高冷呢！姑娘，当你的背后是春天的梧桐树时，你的眼神被那片斑驳的绿色染绿了；当你的背后是历经岁月的混凝土墙面时，你的眼神似乎浸入了一抹忧伤；当你的背后是灯光没有照到的黑暗时，你的眼神亮如遥远的星辰。为什么追求高冷呢，用你漂亮的眼神观察下擦肩而过的人吧，这真的意味着什么的。

我至今还记得一个眼神。说是记得，其实更多的是记得被这个眼神照到时的悸动。就好像书上看到丘成桐的流形在三维空间的投影，你记不得它的具体样子，但想起时就会惊叹它的美。那是在夏天的杭州，我参加数学竞赛的培训。在一个超市买完东西付账时，包里的茶杯滑出来了。那时还流行大头贴，我还有勇气照上几张，并不知害臊地在茶杯上贴了一张。收银小姐看到了大头贴，然后含着笑饶有兴味地盯着我看，估计是在核实大头贴上跟眼前的是不是一个人。我至今还记得那时她的眼神，那眼神能瞬间把人的脸照红，然后体会到一种善意，一种对自己存在的确认。

所以姑娘，请不要吝惜你的眼神，这真的意味着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