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仞村是远近闻名的贫困村,地理上的山大沟深和气候的缺雨少水,让山里人的日子举步维艰,吃饭全仰仗老天的脸色和心情。
从恢复高考后,村里的学风甚浓,那些聪明好学的孩子相继离开了故乡,在城市里轰轰烈烈地大干一番事业。全村几十户人,乡邻乡亲,出门在外,倒也团结,以一帮十,那些能念成书和有胆量闯荡的少年后生,在省城、在市、县混得不错,他们犹如蒲公英乘着降落伞,一一着陆,安家落户,为一方国民经济发展献计献策、发热出力。
二十多年过去,诺大的村庄走的走,迀的迀,全村就只剩下数得着的几户人家。一个退休老教师,因眷恋山村的一方清静,老俩口留下了;村口的姜常娃三年前打工回来后,不明不白变疯了,五爷庙旁的姜老六十年前砍柴不慎从崖上堕下来,摔成了半身不遂,生活不能自理。所以村里出进就晃荡着十几个人。那种鸡鸣犬吠,人影绰绰的热闹场面,在千仞村成了历史的画卷,永不再来,只能沦为怀旧的谈资。
话说姜常娃、姜老六两户因家里的壮劳力倒下后,日子越加贫困,眼看着儿女一天天长大,得修房置院,说亲纳娶,处处张着大口要用钱啊,可愁坏了女主人,男人不中用,女人不得不抛头露面,哪怕背井离乡只能豁出去了。于是三十五岁的常嫂和三十七岁的六嫂结成了对子,进城打工,闯荡江湖。
两个女人收拾了行李便出发了。这陡峭的山路就像战神刀劈斧砍后的遗址,生生阻断着山里人和外界的联系,站在高高的山崖上,常嫂和六嫂就像蜘蛛侠,葡伏在陡峭的崖壁上喘着气小心翼翼缓慢攀爬,一不慎会坠落沟底,性命难保。
两人一前一后蹬着巴掌宽的沟漕,那还是前人冒着生命危险呕心沥血凿开留下的,这条路她们一生只走过数得着的几回。
进城的女人啊 江湖水很深 前行需谨慎一路颠沛流离,倒了几趟车,她们终于来到传说中的城市,这时正值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远远近近五彩缤纷的霓虹灯忽闪着鬼魅的大眼睛,让初来乍到的两个乡下女人恐慌不安。“咕咕”饥饿的胃腑传来抗议的声音,这时她们才意识到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出门时,她俩各烙了一个干面锅盔背着,现在只需从饭馆里要一碗热气腾腾的热面汤,就很完美了!出了门哪有不受罪的!
在离火车站不远的地方,就是热火朝天的夜市,只见夜市中间是支起帐篷的小吃摊,一家挨着一家,有炒河粉、烤鸡烤鸭、麻辣烫、烧烤羊肉串、煮馄饨、酸辣粉、米线,闻着各种美食撩鼻的香味,看着那热气腾腾、红油四溢的酸辣粉,两个女人咽了口唾液,心里不住感叹:城里真好,这黑天咕隆竟然比我们乡下的白天还热闹!啥时都有吃有喝,可惜是要钱呢!
摊上的老板,扫见她俩畏手缩脚的样子,知道是乡下来的,便爱搭不理,当二人从摊前经过时,视若空气,高抬着下巴,反而假装热情地去招俫那穿着入时的遥远的来客。
走走停停,二人知道这些小摊都不会待见自己的,最后常嫂拉着六嫂的手说:“咱们去房子里的饭馆,他们生意大,气量大,说不准会给我们一碗面汤呢!”六嫂鸡啄米一样点着头,二人绕道来到夹道边上的饭馆门口,一个盘子脸的年轻女服务员正在门口的汤锅里翻动着汤勺,常嫂性子泼辣些,硬着头皮对她说:“妹子,我们是乡下来的,没钱吃饭,能舀两碗面汤喝吗?”胖女子瞅了瞅她俩,没吱声,依然翻动着锅里的汤汁,可能是火候到了,终于她关了墙壁上的电源,转身向收银台走去,只见她对收银台里一个时髦的中年妇女说着什么,妇人向外看了一下,嘴皮动着,不知在说什么,胖女子随即走到门口招乎她俩进去,不一会儿就端来了两碗撒着葱花的面汤,闻着还香喷喷的呢!两人一阵儿千恩万谢。
她们的确是饿坏了,完全不顾邻座的食客投来奇怪的目光,稳稳地放下包袱,径直从行囊里掏出脸盆大的锅盔馍,只顾往碗里掰着,然后低头美美地吃了起来。这时,坐在俩人对面不远处的一个中年男人正目不转睛地观察着这边,他见那桌客人吃完离开了,只剩下乡下女人,便端起桌上的两盘菜挪了过来,他放下盘子,像熟人似的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二位大姐,咋光吃白汤泡馍呢!那没营养,瞧,我这两盘菜没咋吃,送你俩儿,还不浪费!”常嫂、六嫂抬头惊讶地看着他,只见眼前这个男人:中等个儿,不胖不瘦,乌黑油亮的大背头能滑倒苍蝇,黑面膛上铺着皱纹,隐藏在折皱中的两只眼睛,满含诡异,鹰钩鼻下的一张大嘴好象很会说话。常嫂心想:现在还有这样的好人么?该不会是人贩子吧?转念又想:人贩子要的是小孩和年轻姑娘,像我俩这样的老梆子,不值钱!所以就镇定起来,她用胳膊捅了捅吓得埋头吃饭的六嫂,说:“没事,有你常嫂呢!”男人不动声色,他习惯性地弹出一支烟,啪地点着,悠然地吐着烟圈,常嫂看着菜,她可不是爱占便宜的人,“谢谢大哥,我们吃饱了”,“听口音,你两个是甘孜人,——我老家也是那里的,我爷爷手上逃难我们就定居这里了,”男人说完弹了弹烟灰。“敢情咱还是同乡呢!”一扯同乡,心地纯善的常嫂一下觉得天地宽了许多,俗话说“甜不甜故乡水,亲不亲故乡人”,“大哥,这搭子好找工作吗?”“这年月找工作比找三条腿的哈马还难,——不过,你两个碰见我可碰对人了,看在同乡的份上,包我身上,肯定那活儿又不累人又挣钱”,见常嫂六嫂深信不疑,他嘴角微微上挑,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进城的女人啊 江湖水很深 前行需谨慎当天还没完全放亮的时候,候车室里开始骚动起来,原来清洁工的笤帚触碰到了那些横七竖八躺着的无家可归的流浪者的鞋尘,他们慌不迭地翻身起来,那些机敏的赶紧逃开走了,如果等铁警来清场,少不了腰里挨上几脚踹。常嫂六嫂也一骨碌爬起来,奔出了侯车室,她们和那个男人约好的,还在小饭馆门口见面,去找工作。
男人似乎很绅士,他领两个女人进了饭馆,要了两屉小笼包、稀饭,这回常嫂只客气了几句,没再推辞,和六嫂愉快地用完了早餐。
男人带着两个女人来到一幢摩天大楼下,隔着栅栏,她们看见了几个醒目的烫金大字“天鹅宾馆”,男人用手一指,“以后呀,你俩就来这里上班,当服务员,——好好干,收入可不低的!”两个女人同时“哦”了一声,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我呀,好人做到底,先带你们找个住处安身,接下来还要业务培训呀等一系列事情……”,女人跟着男人上了公交车,又倒了一次车,下车沿路走了五分钟,拐进一条狭窄的巷子,最后进了一处门脸简陋的院子,说是院子,其实徒有虚名,一溜儿砖土混含的低矮平房,墙根因潮湿渗出白灿灿的碱来,门外是只容一人通行的狭长走道。男人从夹包里掏出几个钥匙,熟络地开了锁。
“你住这里吗?”常嫂疑惑地问,“朋友住过的,留下了……,”男人嚅嗫着。
这是一间二十几平米的屋子,一排木板支的大通铺首先驻入眼目,床脚直抵在后墙上,床头有一米左右的活动空间,每隔一个铺位的距离便有一只破旧的小床头柜,淡黄色的漆皮脱落得斑斑驳驳,有几只柜子上还东倒西歪着前住客用过的刷牙用具,住户只能是一进门即上床了。再想多站会儿,恐会妨碍他人进出。
常婶和六嫂将自己的行李扔在了床板上,哟hi,一下激起一波灰尘的浪潮,她们满眼的诧异:这是多久没人住的老屋,没一丝丝的人气!片刻迟疑后,两人撸起袖子干将起来,其实她们已经很累了,但钟情于干净整洁的女人,驱逐灰尘是片刻延误不得的大事!
男人出神地望着常嫂双膝着地弯腰擦床铺的姿势,那高高撅起的两半圆屁股,又性感又有手感,引得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液。六嫂拿着一把几近秃头的老笤帚,使劲地够着巴掌大玻璃窗上几绺飘飘欲坠的蜘蛛网,她纵身跳了几跳,每一次跳跃弹起她香瓜似的双乳,一起一落,其中的香艳玉润充满着神秘,这一道令人身心荡漾的风景男人尽收眼底,他的心如春天里复苏后蠕动的蛆丛,越来越热烈,继而汹涌澎湃起来!他脸上隐隐露出了坏笑。
第二天,男人便带着她俩去置办行头,裙子、阔腿裤、风衣、打底衫挑了一大堆,两个女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这些让她们爱不释手的东西,又摸了摸干瘪的衣兜,惋惜地叹了口气,“大哥,我们是打工吃苦来的,用不着穿这么风光,再说裙子我们也穿不出去……”,六嫂红着眼扫一下衣服又看一眼男人,扭捏地说,常嫂一把夺下六嫂手里的衣服,发出炒大豆时爆裂的声音:“我们带了不多的钱,算了算了不买了”,说完扭身就要走,“别急别急,人靠衣衫马靠鞍,我先垫着,以后从你俩的工资里扣”,两个女人对视了一下,齐声千恩万谢了好半天。
“人靠衣衫马靠鞍”,前世谁说的金句?两个女人经过一番捣饰,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常嫂跨着阔腿裤在镜前照了又照,六嫂的水蛇腰上系着的小短裙风情万种!成,男人潇洒地打了个响指,淫邪的笑意已溢出眼眶。
夜深人静,出租屋里异常安静,只见两个女人赤身裸体地仰躺在床板上,偶尔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常嫂圆润的大腚上留下几排明显的牙印,六嫂白晰的脖颈上印着几撮红红的吻痕,两只香瓜似的丰乳如被猫抓狗咬,伤痕累累。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二人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她们看着彼此的身体,便明白了一切:这个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对我们干了不齿的事情。他下手好狠啊,那两瓶饮料里添加了什么?
喝完两人便人事不省了。她们抱头痛哭!
接下来的事情万般无奈,又孰之奈何?男人给她俩拍了裸照和裸体视频,并威胁:如二人捣蛋不从,便将照片贴到村里去宣扬!
男人又带她们去了专业培训班,从按摩到聊天,还有那什么调情,说了都让人脸红。常嫂、六嫂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会干这一行。
从此两人变成了男人的摇钱树。
常嫂,六嫂白天是宾馆的服务员,晚上是感情陪护的工作人员,那些奔六奔七的糟老头子,有的是孀居的,多的是退休后领着挺高的退休金的,他们处在有了锅盔没牙板的尴尬期,仗着俩骚钱儿胡害和。寂寞难耐的夜晚,他们需要把自己的灵魂交给陌生而年轻的女伴,陪聊,聊什么?肯定不是理想和未来,聊空虚和寂寞,聊不上串儿的,聊肚脐眼下面的风流,最后欲火中烧,又能怎样呢?心里有想法,下面没办法。摸一摸,掐一把,扔几个骚钱儿,说今个儿真高兴!
常嫂、六嫂已经习惯了这份工作:反正不少一块肉,还挣钱不少。
倏忽几个月过去。一天,男人领来了一个水灵灵的女学生,原来姑娘是参加社会实践的,被男人结识了。常嫂,六嫂上下打量着姑娘,心里婉惜不已,看这位一米六五的个子,留着齐肩的长发,五官清秀,面容姣好,标准的美女一枚。
常嫂,六嫂心里明白男人的套路。在去卫生间的路上,常嫂拉住六嫂的袖子,两个人嘀嘀咕咕一阵儿后,便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进城的女人啊 江湖水很深 前行需谨慎今天,常嫂,六嫂上夜班。诺大的平房里只剩下姑娘一个人,她忙着给同学们分享工作的进展,同时也分享着同学们的成功,她“咯咯”地笑着,仿佛光明的未来就在眼前。“咚咚”清脆的敲门声有节奏地响着,姑娘:“谁呀?”“老叔”,只见男人拎着一瓶黄澄澄的“果粒橙”,兴冲冲地扑进来,递给姑娘,“叔,真过意不去您再跑一趟,我明天等您就是了,”“侄女子,有些细节叔得交待清楚,明天咱一定要胜券稳操呀,”他咽了一口唾沫,接着说:“你先喝一口,润润身子,瞧这条件艰苦的……,相信天道酬勤,苦尽甘来……”,他解开了领口第一颗扣子,一边用手扇着凉风:“这狗日的天气,历秋了还这等热”,姑娘拧开了瓶盖,把果粒橙举给男人,“叔,你喝!”男人连忙拒绝:我一个大老爷们,渴也是喝啤酒!姑娘抿了两口橙汁,恭敬地请男人坐下,“叔,您坐呀,我的事——让您费心了,”“别客气,对我而言这是小菜一碟,”他拍了拍床边上的灰,“......啧啧,这屋子太简陋了,叔明天给你找一好地儿”,男人一边说着,另一只胳膊已搭在了姑娘的酥肩上,这时,姑娘的头已晕眩起来,她的眼前出现了三个叔,叔淌着哈拉子的嘴脸重叠再重叠,他烟气十足的臭嘴伸向了姑娘白嫩可爱的耳垂,他肮脏的瘦手也不闲着,磁铁一样牢牢地按在姑娘绵软的前胸上,“小亲亲,我爱死你了,……嗯,啊,给叔一次机会……,叔包你满意……,叔带你欲仙欲醉上九天......”,这时,姑娘几乎昏迷,她使劲地推着,“别……,别呀……”,在一条色狼面前,小绵羊的挣扎是多么徒劳,此时她柔弱无力地摊软在冰冷的木板上,男人睁着血红的双眼,颤抖着双手,似饿虎扑食一般扑向姑娘,“住手”,在千钧一发之时,常嫂出现了,她怒目圆睁一声断喝,她象天兵天降威风凛凛,接着她拿出了手机,“咔嚓咔嚓”一通狂拍,男人对这迅雷不及掩耳的变故,吃了一惊,他象一条丧家犬,一丝不挂地僵持在那里,他如杜洛克公猪,在正义的威慑下,他瑟瑟发抖,他变成了一只猥琐的“泰日天”,常嫂抡起干惯农活有力的拳头,重重地砸向男人,“叫你祸害人,叫你祸害人”,这时六嫂也气喘吁吁地赶了回来,她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绳索,牢牢地捆住了男人的双手,接着她麻利地绑上了双脚,用臭袜子塞住了他的嘴巴,把他结结实实地捆在了后窗户的防盗钉上,最后一溜烟将臭鞋抛上了天,衣裤扔进了冒着绿水泡儿的茅房。
“喂,是110吗?在东关310号发现一个强奸犯,请抓紧来现场啊”。
一阵儿警迪长鸣,这个窝藏祸心的院子被警察团团包围,光着身体的男子被戴上了明晃晃的手铐,被连推带搡地塞进了警车,白色的警车呼啸着,直奔警局而去。
常嫂,六嫂将姑娘带到一处安全的地方休憩,然后她俩整了整云鬓,坚定地向警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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