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蓝月亮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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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蓝月亮 □雪漫飞/著

上一章节：《蓝月亮》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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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27

晚秋的这句话刚说完，有人敲门。雪梅起身开门，是小李。

小李背着晚秋的小提琴，“小姐姐们，走吧，万总让我先给你们买鞋再送你们回校。”

雪梅回头对晚秋说，“那我们走吧？”

一听说可以回去，晚秋像弹簧一样马上起身下床穿鞋。

雪梅又对站在门口的小李说，“小李哥哥，你先在车里等我们，我们把礼服送回万总那里就下去。”

“送回去？万总不是说送你们了吗？”小李惊异道。

“送我们？我们一个学生穿这么贵重的衣服干吗？”

“嘿，这俩傻丫头，有人想要还要不着呢，你们倒好！好了，你们快点，我在车里等你们。”小李说完便大踏步地走了。

雪梅关上门，心里想，礼服留还是不留，应该尊重晚秋的意见。

晚秋脱下礼服换上校服，忙得不亦乐乎。

雪梅等晚秋换下礼服，折叠着问晚秋怎么处置这两件，留下吗？晚秋想了想对雪梅说，还是给小李哥哥解释清楚，让小李哥哥转交吧。以后我们工作了，挣了钱买比这更好的礼服。雪梅赞成晚秋的处置方式。

穿着高跟鞋配自己的校服，总觉得有些别扭。她们别扭着走出房间。

走到万宝林的房门前时，抱着两件礼服的雪梅站定，指指房门，意思是说：还需要向他打声招呼吗？晚秋摇摇头。她们继续走。 　　
快到服务台时，雪梅突然站住，下巴向怀里的衣服点了下，又向服务台扬了扬。晚秋会意，雪梅是想向服务台要个装衣服的袋子。因为刚才和她们吵闹过，晚秋怎好意思站在她们面前，便一个人低着头走过服务台径直下了楼。

雪梅首先为刚才的事替晚秋向她们道谦。一般情况下，大多都是她们向客户道谦，而今天……两位服务员有些惊慌，同时站起来，一个说没关系没关系，一个恭维说万总的千金弹琴弹得很不错。

雪梅说，“能给我一个袋子吗？方便袋也行。”

她们让雪梅稍等，便进入房间去找。转眼拿了两个袋子出来，一个写着“五洲四海宾馆贵宾VIP”字样，另一个是买衣服的塑料袋，并热情地帮雪梅把衣服先装进塑料袋里，再放进纸袋里。这让雪梅不胜感激，一面致谢一面下楼。而她们却用羡慕的眼光看着她离去，好像雪梅会弹琴似的。

晚秋在下面等，见雪梅提着纸袋下来，看来，她们没有因为被错怪而生气，这就好，晚秋心里想。

雪梅下来，只对晚秋说好了，咱们可以走了。她们拉着手走出宾馆，走出满院阳光的院落，来到将来会属于晚秋的红轿车旁。

一人打开一边的车门，就像掀开红瓢虫精巧美丽的翅膀。瞬间，“翅膀”关闭。小李在里面仰面枕着自己交叉的手臂吹着口哨，看起来现在他的心境不错。

雪梅和晚秋坐在里面默不作声，听他吹出的悠扬的哨声。倒是小李意识到该出发了，把口哨停下来，回头看了看，“哦，都坐好，系好安全带，我们马上出发！”

雪梅向窗外的院落看了一眼：近处是庭院深深、风景不错的宾馆后院，远处是蓝天和蓝天下的水域和沙滩。别了，五洲四海宾馆！别了，温泉度假村！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将成为过眼云烟，校园才是我们的栖身之地。 　　
车已发动，引擎的声音是出发的号角，是低低的、连续的催促。车出了大门，一切都看不到了，一幢幢墙和楼房迎面撞来，堵在眼前，强迫她们的身心必须回到眼下。

眼下，她们要去市中心百货大楼或某家鞋店去买两双运动鞋。

一路上没有歌声，车窗外只有熙攘的人群和纷杂的噪动。小李将开到“鑫城商厦”前停下来。

雪梅问小李，“我们要在这里买鞋么？这里该多贵。”

“贵？有贵的干嘛穿便宜的？时刻记住：一分钱一分货，贵有贵的道理。五百元还买不了两双鞋？实话跟你们说，你们脚上穿的鞋就是我前天在这里给你们买的，我现在都快成了买鞋专家了。”小李自誉地说着下了车，并摆了一下手，招呼她俩跟上。

五百元两双？有那么贵的鞋么？深在校园不知市场行情的雪梅边想边拉着晚秋下了车。

原来，我们脚上穿的高跟鞋是小李在这里给我们买的呀，应该是价格不菲，看来，晚秋的继父为了赢得晚秋的心是下了一番赌注的，这不，现在又给买鞋，只不过，前一种情形是自愿买的，是赠予；后一种是被迫的，是赔偿。但无论怎样，都是她们没有花自己的钱得到的，这对于经济窘迫、还未毕业的她们来说，心里悄悄藏了一份感激，尤其是雪梅，因和晚秋的关系，凭白得了两双鞋，这是她仅靠抚恤金无论如何都舍不得买的，心怀感激之余，不知用什么去偿还和报答。

心里这样想的时候，她们的脚步已经踏进这座大厦里。雪梅晚秋首先看到的是一座星罗棋布布满灯光的天花板下陈列着一组组闪亮玻璃柜台的大厅。柜台里摆放着一串串的项链，一枚枚的戒指，一副副的手镯，由小到大，由细到粗，由简单到精致，一一排列。它们在灯光的照耀下金光灿灿，银光闪闪。还有那些珍珠、玛瑙、脂玉和宝石，无不散发着瑰丽的光彩。被珠宝簇拥着的、穿深蓝色制服、打着白领结的女服务员面露微笑。

服务员身后都有一幅巨大的广告，广告里有一枚巨大的戒指和一串硕大的项链，各自散发出夺目的光彩。偌大的大厅没有几位顾客，与其说是在出售珠宝不如说是在展览，好像卖不卖出去并不是她们关心的，她们为能够守护珠宝这样的职业而光荣。

雪梅和晚秋走在这样一个令人眼花瞭乱的世界里，顿时晕了方向，如果不是前面有小李引路，她们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如梦般来到了富庶的天堂。但是，她们看到的却是真的，是鑫城商厦一楼珠宝专卖。走在这里，给雪梅的感觉是，不是她们在一路观赏着走过珠宝，而是这些珠宝都瞪着珠光宝气的眼睛在看她们，还有一动不动却一直笑着的服务员，这让她们感到羞涩，不得不将眉低下去。

低着头跟在小李后面的她们随小李来到登电梯处，虽然在上电梯之前，心里还有些许紧张，但能从容地站在上面了。小李在前，将两只手抄在裤袋里，两腿微微叉开，稳稳地站住。雪梅和晚秋却是手拉着手，紧紧地挨在一起。

电梯渐渐把他们送向高处，二楼的世界一一展现在她们面前。这层是服装的世界，那些男人的、女人的、孩子的各式各样的衣服肩挨着肩、背靠着背、腰连着腰、裙袂连着裙袂地悬挂在衣架上，美得无以复加的模特用各种姿态和表情将各种服装演绎得款款有形，再合体不过了。雪梅想，如果这些衣服中有用雅欣公司生产的面料做的，那么也算是在市场上有一立锥之地了。

他们要去三楼。在转弯处，一幅巨大的广告中，一位女子穿一件粉色呢大衣，里面套着一件刚刚盖住臀部的短裙，脚穿一双高及膝盖的黑色皮鞋（后来知这叫长筒靴），做着妩媚的姿势，长发四处披散，衣角掀起，好像走在大风里，让人看了不禁心动。雪梅和晚秋抬头仰脸看，广告的风情和意韵让人驻足，但司空见惯的小李一路随电梯上去，为了跟上小李，她们不得不紧走几步上了电梯，站在电梯上的雪梅还是回头又望了一眼唯美的广告画面，后面不断有顾客上来，前面电梯马上到站，雪梅不得不转过头来和晚秋一起下电梯，紧跟在小李身后。

呵，这真是一个鞋的世界！各种各样各色的鞋被精致地摆在安着灯管的玻璃架上，散发着上等皮质的幽幽的光泽和气味，吸引着她们向前看，雪梅瞅了一下一双黑色男鞋的价格，天呢，898！再向后看，都是上千元的，惊得她俩瞠目结舌。雪梅拉着晚秋向后退，意思是说，咱们不能碰的，碰坏了赔不起啊。

两个孩子本打算不再理会柜台上的那么昂贵的鞋子，但是没走多远，却看到和自己脚上一模一样的鞋子，一双白色和一双蓝色紧挨着，这样的不期而遇使她俩不禁走向前，价格牌上显示：198元。雪梅和晚秋互相看看，心里都在说好贵哟。

再向前走，是广告中的女子穿的那种鞋，有黑、紫、棕三种颜色，都是高高的鞋跟，高高的鞋帮，同样是摆在灯光照耀的柜台上，但只有黑色的那双因为有那位女子的演绎而显得有些贵族气，几乎可以让人仰望。她们目不转睛地欣赏着，却忘记小李已经远远地走在前面了，雪梅只好拉着晚秋向前追去。

在运动鞋区，小李从玻璃鞋架上拿起一只鞋看了看又放下，向前走了几步，又拿起一只细细端祥，转过头来想问她俩行不行，却发现她俩并不在他身边，立即紧张起来，左顾右盼寻找她俩的身影。

“我们在这儿！”雪梅在小李背后喊。

“吓了我一跳，我以为我把你俩弄丢了，你们千万别乱跑啊，快看这双鞋行不行？”小李责备道，并将手里的鞋拿给晚秋看。

晚秋翻转着看，又瞅了一下价格，惊呼道：“天呢，这么贵！286块！”

“是啊，太贵了，我记得在外面市场上和这双鞋一样的，才八十元，怎么来到这里翻了好几番了？”雪梅不解地问。

小李有些不相信，“不会吧，也是这个牌子？”

“是啊，一模一样，是吧，晚秋。”雪梅翻来覆去，想找出和她们见过的不一样的地方，却没有找到。

他们的嚷嚷引起了服务员的注意，服务员走过来，站在雪梅对面，拿过雪梅手里的鞋说，“您说的那是大路货，不是该厂家生产的，也就是说是假冒伪劣产品，穿鞋就要穿个品牌，怎能贪图便宜呢，您们说是不是？”

“听见没？”小李附合道。

雪梅心想，品牌不品牌还不一样穿么，难道品牌的能比一般的舒服多少？

就在雪梅和晚秋犹豫之际，服务员介绍说，“要不看看这一款，稍微有点跟儿，我看你俩的个头本来就不矮，不用穿跟儿高的，牛筋底，有弹力，而且耐磨，穿上试试，保准比你们脚上的高跟鞋舒服。”

经服务员这样一说，不得不试试。雪梅让晚秋先试，晚秋则让雪梅试，最后还是雪梅先试穿。当雪梅坐在沙发凳上脱上高跟鞋时，只见祙子被大脚趾顶出一个大洞，露出脚趾来，小脚趾外侧也出血了，和祙子粘在了一起。这让雪梅立即羞红了脸。

在雪梅的心里，面子要比痛苦重要，痛苦是可以隐藏在自己内心的，而面子却是呈现出来示人的。看到这，晚秋连忙蹲下来帮雪梅穿上。雪梅站起来走了两步，的确舒服多了，像被囚禁的人得到释放一样自由，心情顿时好了许多。看到雪梅轻松的样子，晚秋高兴得直拍手，回头对服务员和小李说，“就要这款吧。”

小李有些无奈，冲她们摆摆头，让服务员打两个同样的包装。

雪梅制止道，“不用了，我们穿着走。”说着，将换下的高跟鞋放在新盒子里。

雪梅帮晚秋穿上。晚秋将穿上新鞋的脚在地板上跺了两下，庆祝似的。

穿着新鞋提着旧鞋的两个女孩子一跳一跳地跟在小李身后。小李突然一转身，嗔怪道，“傻丫头，有贵的不要，偏捡便宜的，你爸的钱，不花白不花！”

这句话让晚秋说了个愣，我们跟本没考虑这个，难道省钱还省错了？

“哟，是谁这么痛恨万总？花老总的钱这么不客气？”两步之外，一个人的身影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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