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那条河

小寒来了。

下班路上，看到了滨河路边的湖面已有了冰霜，想着结冰的日子不会太久。思绪突然间回到了童年的时光轨迹，那些与河有关的点滴、片段。

记忆最为深刻的是村里的那条小河。小河离家约一里左右，自西向东蜿蜒在沟渠间，不急不缓，婉转低回，是我记忆中最美的河。它是白马河的一条支流，没有名字，只知道架在河上的那座五拱桥叫光明桥。河面不宽，村里人洗衣、浇灌、饮水都离不开它。儿时的我，总是和小伙伴互相追赶着，不知不觉便来到河边，那条河见证着我的成长，那条河边有我的欢笑，我的喜悦，有我永远不能忘记的美好回忆。

    我对那条河是充满感情的，每当想到她，我的记忆总是定格在一个画面：“清澈见底的河水，形态各异、大大小小的石头坐落在河中，妇女们话着家常洗衣服，小孩子在小河中嬉戏玩耍。”夏天的日头好，把大石头晒得很热，玩累了我们都要骑到大石头上歇歇脚，妇女们有时也会把洗好的衣服就势晾在石头上，一会就晒干了。

但是，在河里玩耍是有限度的，在河的上游1公里左右的河滩，两岸镶着一圈密密的芦苇，河水湍急、最深处有2米多深，那是大人们坚决禁止我们小孩子们去的禁区。即便去，也只能在岸上远远地看那些成年人在河里无拘无束地畅游。其实，也有个别比我们大不了多少的男孩子敢冒险下水徜徉，在悠哉乐哉玩水的诱惑面前，小伙伴们跃跃欲试，留在岸上的也仅剩下如我这样胆小、生怕大人责备的小伙伴了。

    一般我们都在相对水浅的岸边玩，和小伙伴们沐在清澈里的水里，或仰或俯，或潜或跳，东躲西藏，没完没了。游累了趴在滚烫的河滩上，玩起水漂石；踩在柔软的青苔上，哼着快乐的小调。不过，也有一次被小伙伴强拉硬拽到河中央水深的地方，当河水淹至我腹部时，顿时感觉昏眩脑涨，不知什么力量驱使我连爬带滚地返回到了岸边，从此，我再没下去过。这样的经历也注定我学不会游泳，直到现在都还是“旱鸭子”。

    冬天的小河，河面会结上厚厚的冰层，形成一个天然的滑冰场，小伙伴们带着自制的冰车、冰锥都会不约而同的来到河里滑冰。因为河道的走势是由高到低，冰层也是有高有低，滑起来特别过瘾。特别是下过雪后，小伙们会把雪渣洒在冰面上，这样滑起来更好玩，更刺激，当然那时候还真是摔了不少的屁墩儿呢。村里人冬天饮水极不方便，只能把冰面凿个窟窿挑水吃或用斧头劈几块冰，大人在前面，我们小伙伴都会屁颠屁颠跟在后边一块去，现在想起来，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其实，小河的恩泽不仅仅惠及那时我们这些懵懂的孩子，它为沿河几个村子提供了优质水源，洗菜、做饭、洗衣服、喂牲口、滋润庄稼 ......更珍贵的是它沿途良好的水土保持。小河两岸的生机勃勃，延伸至很远的地方，栖居在其中的每个生灵，总感觉幸福的根抓得很紧很深，再苦再累，也没见一丝恐惧浮上心头。正是那沿河的森森草木，虫鸣鸟语，潺潺流水……凑成一派自然的芬芳，构筑起了我故乡的精神家园。童年美好的往事与我的记忆完美地浓缩起来，如同一笔浓墨重彩，涂抹在我们那已经变得灰白单调的生活画布上。

    如今的小河水源干涸，没有了当年的模样。听说，十几年前，上游就建起了一座洗煤厂，河水渐渐污染，河滩乱石滚落一片，随时有采石、挖沙的挖机、铲车轰着高大的油门呼啸而过，那声音像小河在撕心裂肺地哭泣。山花哪里去了，鱼儿哪里去了，青蛙哪里去了，小河哪里去了 ......

但就是这样一条给予了多少孩子美丽记忆的河，它再也不会回来了，只剩下那座五孔的“光明桥”依然静静地审视着这里的世事变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