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宗元的文章更空灵自然,但自从知道有些人在现实受伤越大,写出的文章越脱俗之后,我只有以沉默来表达情绪上的不安,这种不安让我联想到川端康成、沈从文。
川端康成小时候一直在参加各种家人朋友的葬礼,这种生命无常的哀伤构成他的人生基调,文学是他生命悲痛的慰藉与希望,而诺贝尔文学奖只是这生命分泌物文学的附带品。在看完另一个朋友芥川龙之介自杀的惨象后没多久,川端康成含煤气自杀了。当活着已经成为一种惩罚,生命都可以轻易逝去,经历再多又有何用,死亡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沈从文,自诩是乡下人,得到张兆和的青睐,诚惶诚恐。《边城》的美让人心碎,战乱年代人性已经被遗忘,沈从文去寻觅自己的世界。文革中,张兆和责问沈从文为什么不积极向组织靠拢。夫妻,有感情但不理解是人间常事,纵使举案齐眉也是《百年孤独》中的一员。沈从文想过自杀,但割腕没有成功。面对生命遭遇的无常,个体是孤独的,名声、地位、妻子、孩子都已从生命层面疏离,这时若无真正的信念,是无法支撑起走下去的。或许这也是是一个契机,让人沉入到更深的生命本质中去。
但是老舍自杀了,他的妻子告发了他,在那一晚还把他赶出家门,这就是人性。经历了人世间的种种沉浮,或许才能觉悟到世间的种种虚幻无常,但若领悟不到,那只有以死来尝命运这杯苦酒。还想到王国维、杨振宁的弟子张首晟,他们都是以自杀谢幕人生舞台,不知道他们在面对生命的本质问题:生存还是毁灭时,是如何看待这世间的声名、财富、家庭的,但是在那一刻,这些都没有救得了他们却是无可辩驳的事实。老舍的妻子更是把老舍推向了毁灭的深渊。
面对生命本身的幻灭,一切都太苍白。如果这一切终究只是一个幻象,那生命终当如何?儒家给出的答案是积极入世,知其不可为而为之;道家是返璞归真,佛教是识本达源、认识自己本来面目。柳宗元选择了在下放期间,去关注比自己更不辛的老百姓,去解除底层的痛苦。
柳宗元出身世家,却靠自己本事进举,后又因直言被下放,却在这期间作出政绩。这种种,不似传奇,却包含了传奇的内涵。《钴鉧潭记》完全把生命状态与大自然融为一体,这也符合现代理论中的自然疗法。《捕蛇者说》笔锋一转,领略完大自然的秀美之后,突然发现一家农舍,回到社会现实之中。生命经常会在好几种不同的状态中转化,让人猝不及防,但又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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