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蓝玉生
图:网络
你走了,我活了,非洲我来了我只记得那一天的雅楠坐在自家的花园中,阳光打在她的脸上,美的让人窒息,她说:十几年以来第一次才真正感受到阳光的暖意……
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们好像从出生就在进行着一场你追我赶的游戏,小时候雅楠跟着爸爸妈妈举家搬迁到这个美丽的大都市。有一次爸爸带着小雅楠去经年不见的好友家做客,认识了叔叔家的小哥哥程彬,小哥哥非常聪明,会自己制作各种玩具,和大人一起出去农家乐,他会偷偷的给雅楠摘鲜鲜欲滴的小果子给她吃,小小的她乐坏了,从此成了程彬的小跟屁虫。哪里有程彬哪里就有雅楠,如果哪一天妈妈找不到楠楠了去程彬家准没错,这是雅楠爸爸说的。
她比他小两岁,小小的人儿长的可爱极了,人见人爱,但是无奈不爱学习。而程彬仿佛从小就是学习的料,一路过关斩将,从重点小学到重点高中畅通无阻。为了能跟程彬呆在一起的时间多一些她放弃了许多课外娱乐活动努力做功课,一遍遍的复习自己恨得要死的数学,不断的做题,背那些艰难晦涩的公式,妈妈看着夜夜熬夜的她心疼不已,她却乐在其中,没人知道她那点儿小心思。
你走了,我活了,非洲我来了最开心的时间就是周末妈妈请程彬来家里给她补习功课,她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流畅的写着那一串串数学公式,窗外阳光打在他那温柔的侧脸上,那一刻她感觉到她的心底很早就埋下的一颗种子正在悄悄的发芽,不断的长大……
终于她拿出吃奶的力气考上了他所在的那所重点高中,雅楠兴奋不已。有时间就去找程彬,可是高三的程彬总是很忙,忙着参加模拟考,忙着参加数学化学竞赛,看到她只是笑着摸摸她的头说小姑娘挺有毅力的嘛,还真被你考到这儿来了。可是这时的雅楠努着嘴不开心了,她说我已经不是小姑娘了,程彬附和道:对,你已经是我们的大姑娘了。
有些事情命运早有安排,你只能顺着自己拉的那头走,不遵守规则反弹的绳子最终伤的还是最后放手的那一个
高考完程彬因其优异的成绩和良好的语言天赋被学校直接保送到加州大学,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雅楠什么话都没有说,一个人在房间里坐了一天,阳光还是像几年前的那天一样明媚。可是她知道他要走了,这一走也不像以前一样在一个城市隔着几个区,她跑去他的学校就可以找到他。这次是隔着大洋,隔着太平洋。妈妈不放心她请程彬来看她,他握着她的手笑着说:“怎么舍不得我啊,那你可得努力啊,我在加州等你,傻丫头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她微笑着说好。
你走了,我活了,非洲我来了他飞加州的那一天亲朋好友都去机场送他去了,只有她没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再去追他了,如果注定要走的话,那还不如果断些。从来都是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一步步离自己越来越远,这么些年,自己好像也有点累了,她真怕有一天连对他残存的这点儿念想都会随着时间不断的消失殆尽。
他走了,而她的日子还是在有条不紊的过着,上课,考试忙的不可开交。好久都没有想起过他了呢。只是偶尔,真的只有偶尔雅楠会想加州的阳光,想以阳光闻名的远在大洋彼岸的那个城市能够让他驻足,一定特别美吧。
毕业在即,雅楠凭着日夜刷题,考了三次之后雅思终于得了8分。她也想走了,告诉爸妈说想去港大读语言学。爸妈当然支持,就是奇怪以前从来不想外出读大学的女儿怎么忽然就想通了,他们高兴的替她准备着她赴港的一切。
炎热的九月她提着行李箱到达香港机场,由于申请的时间晚了没能够申请到学校的住宿,拒绝了爸爸给她提供的单身公寓。在网上发帖找同学合租,最后经过协商她和一个30多岁来自非洲的阿姐,还有一个是来自菲律宾在港大读摄影艺术学的男生Joy。他们以4000-6500HKD/m的价格在离学校一公里的地方租了一个房子,不大却是足够三个人用。
你走了,我活了,非洲我来了因为雅楠读的是授课式学位,所以研究生只需读一年就毕业了,虽说只有一年可这一年也不太好过,因为相当于把大陆两三年课程的内容全部压缩到了一年来完成。还没等她好好熟悉习惯这个快速发达的城市,紧张的课程已经开始向每一个港大学子开始袭击了。从九月末开始不同科目的教授就已经开始给他们布置paper了,一篇paper写完还有几十篇paper正在赶来,她老是开玩笑说我们不是paper的创造者,我们是paper的搬运工,在图书馆通宵都是常有的事儿。但是她却觉得累并开心着,徜徉在这片知识的海洋里,每天除了上课,写paper之外,没时间也没精力想别的。
直到12月中旬爸爸打电话说程叔叔脑溢血在医院没抢救过来,她吓懵了,她第一反应是那他该多难过啊。晚上顾不得深夜给教授发了请假邮件,买了凌晨最早航班赶回家,爸爸说程彬昨天也刚回来,你说老程还那么年轻真是造孽啊。爸爸让她睡会儿,她说不累急忙赶到他家,他看到她微笑着说:楠楠回来了啊,她顿时就哭了,他摸摸她的头说真是个傻丫头,她哭的更凶了。他说他知道这是迟早的事儿,爸爸前两年脑溢血就犯过,这两年来病情也愈加的不稳定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她问他以后打算怎么办,他说打算完成爸爸落叶归根的愿望后就带妈妈去加州,这几年在那边已经生活习惯了,去年和朋友合伙开了公司,创业公司刚开始阶段每天忙的没黑没白的。她只是默默的点头,在听到他说女朋友也在那边的时候,她楞了一下,心里翻江倒海的疼,她原本以为心里的那颗幼苗早已经死了,原来伤口还在只是太久没有碰触,一碰还是会撕心裂肺的疼。陪着他处理完叔叔的后事之后她就准备回香港,走的时候程彬抱了抱她,在她耳边说:傻丫头,这么多年你的用心我都知道,只是我一直把你当做自己的妹妹来看待,你值得更好的。
她飞回香港继续每天和无边尽的paper做战斗,菲律宾的阿姐因为想做战地记者,所以一直在啃各种艰涩的报道和外文专业书籍,阿姐老是跟雅楠说:To be a war correspondent of the people, to change the current situation.她佩服阿姐,也喜欢阿姐,在这个偌大的港城,阿姐像一束光一样把她心里的阴暗与潮湿一点点祛除,雅楠开始向往她口中说的那个有草原有沙漠的地方,也由衷的为那个时常被贫困和战事所困的地区担忧。她一直偏执的像一个孩子一样认定一件事就不肯回头,就像喜欢一个人竟花光了她半生的力气,但是现在的雅楠觉得以前的自己太过于狭隘只被心里那点儿小情小爱所烦忧,原来世界上还有另外一片天地在等着她。此后在学习本专业完成课程要求paper的同时她也跟着阿姐了解世界各国的战事报道,关心每一个地区的生存状态。并且利用课外时间和Joy出去摄影,拍动物,人,风景,她突然觉得这一刻的自己好快乐,发自内心的快乐,好充实。
毕业之后她随阿姐回到了她的国家埃塞尔比亚给当地的孩子教授中文和英文,每天给孩子们上课,跟他们一起玩,告诉他们她的见闻,她从来不知道做老师原来是这么快乐的事情。休息的时候扛着三脚架去草原上摄影,她的镜头里有非洲的小孩子,有面带微笑的抱孩子的妈妈,还有朴实的非洲劳动人民,有花,有草原。当然每个地方都具有两面性,埃塞尔比亚也是,除了温暖的美好的图景外,她的相机里也有一些长期忍受饥饿的人群消瘦的脸庞、还有当地那些“年轻的妈妈们”。雅楠把这些全部搜集起来做成图文材料给经常出没在战事区的阿姐提供第一手材料。
你走了,我活了,非洲我来了一次在外出拍摄的途中遇上暴雨,暴雨过大造成局部地区坍塌,雅楠被压在一块积石下面,和很多人一起被救出来送到医院,由于腿部受伤严重,数十根骨头断裂被当地政府急送回国治疗。做了几次手术,大夫说腿是保住了,但是可能会有后遗症,得在家休养一年,妈妈哭得不能自已,一个女孩子做什么把自己活的那么苦,国家大事你帮得上什么忙,雅楠笑着安慰妈妈,不痛,真的不痛,还给妈妈讲在当地的所见所闻,讲她带的那一帮孩子,妈妈叹口气说:你这不让人省心的坏丫头啊。
我去看她的时候她已经出院了,坐在花园里对我笑,我哭着不说话,她说死丫头哭啥,我又没死。她说你知道吗,我一路追着程彬的脚步赶了那么多年,每次都觉得差不多要追上了,一转身他又不见了,我走的好累好累。
但是出去这几年我才发现原来世界这么大,我们都活的过于庸俗,还有那么多有意义的事情值得我去做,等我好了,我还得去非洲,学生们还都等着我呢,我拍了拍她的头,姑奶奶知道了,咱们去,不过得先好好养伤。
我推着轮椅上的她去散步默默的问:你心里还有他吗?
她说:有啊,但是时光和眼界把我心里的小爱变成大爱了,现在我觉得很温暖很惬意,谢谢他开启了我的另一种人生,我觉得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雅楠,我才开始活了。
“以前总觉得加州是世界上最美的地方,现在我觉得埃塞俄比亚才是世界上最神圣的地方,我喜欢那儿。”
你走了,我活了,非洲我来了时光流转,岁月变迁,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命运给你的神秘礼盒里面装的是什么,不要怕,你只要鼓起勇气勇敢的打开它,接受它,也接纳每一个时段的新的自己,时间总会告诉你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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