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端木家达
一天上午,天空中正下着绵绵秋雨,在央誉小区南门前的隔离栏上看到有位大姐正低头捡东西,我心想,那上面有什么东西?
急忙把车靠路边停下,大声问到:
“大姐!请问您在捡什么?”
“地皮菜”,她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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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皮菜”,这个儿时在荒山野岭才能找到的野菜,现在城市的小区边也能见到它了,可那不起眼的地皮菜,曾是我童年时代舌尖上的美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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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新中国建立后的第15个年头,我出生在石湫的一个小山村里,很小的时候曾听我爷爷讲过有关“地皮菜”的故事,他说:
古时有个道教名家叫葛洪,他的名字十分响亮,在修道时,经常以地皮菜为食,他发现地皮菜不仅能充饥,还能治病,于是,他就把这天赐食物叫做“天仙米”。
有一年当朝太子生病,御医没有办法,葛洪知道后,把地皮菜献给朝廷,体弱多病的太子食用后病除体壮,皇帝感葛洪之功,又把地皮菜赐名“葛仙米”。
故事真伪无从考证,但从这个故事里我知道了“葛仙米”“天仙米”就是地皮菜(石湫方言叫地立子),是可以吃的。
小时候,家里苦,父母亲靠在生产队挣点公分钱养家糊口。家里养了几只母鸡下蛋,那鸡蛋一年到头是吃不到的,因为鸡蛋有大用处,母亲用它们去代销店里换回盐、香烟、酱油等等生活必须品。
在那个艰难的时代,不要说吃菜,连饭也吃不饱,不过第一次吃地皮菜情景,至今我还记得非常清楚。
突然有一天,聪明的母亲想出了一个改善伙食的好办法,她对我说:
“儿子,你拎菜篮子,今天带你去村外找地皮菜,如果运气好能捡到地皮菜,晚上炒炒给你吃”。
听说有好吃的,我当然十分兴奋,拎着菜篮,屁颠屁颠跟在母亲后面出了家门,那次好像也是在夏天的一场大雨后,母亲带着我来到了村子东面的一个坟山圹中,这里三四十平方米大,长满了青草。
谁知道捡地皮菜是很累的活,我蹲在地上,用手轻轻扒开密密的野草,在草丛里划拉。地皮菜的颜色是灰黑色,很容易找到,它贴在草中的地皮上,我用手把它们一块一块抠出来。
一开始不懂得技巧,用力过猛,把地皮菜抠碎了,这时母亲说:
“捡地皮菜不能急,用巧劲,还要有耐心”。
很快我掌握了方法,不到半天功夫,我和母亲就捡到了半篮子的地皮菜。
地皮菜拿在手里滑溜溜、黏糊糊的,放到菜篮子里面软软的、松松的非常像野生木耳。
地皮菜捡回家,在下锅之前还要把它洗干净。这是一件很考验人耐心的事情,因为从草丛里捡回来的地皮菜上面有很多的草屑子和泥土,不洗干净,吃了碜牙。
这时,母亲找来了一只大澡盆,我们俩把它抬到村子前面的小水塘边,在小码头上放好。
把木澡盆灌满水,再把菜篮子里面的地皮菜倒进水里,先洗掉沾在地皮菜上的泥巴,然后,把浮在水上面的草屑子一点一点捞起来。
直到肉眼很难看到水面上草屑子,然后再把地皮菜装到菜篮子,用篮子在水塘里面反复的漂洗,完全看不到草屑为止,这时地皮菜才算洗干净,就可以做菜了。
每到这时,母亲自然会亲自下厨。在灶台后边,妺妺来帮忙烧锅,母亲快速把各种佐料准备好,如,油、葱、姜丝、红辣椒等等,一会儿她大声对妹妹说:
“小妹头,加把柴,把锅堂里的火烧大些”。
话音刚落,只听到“ 嗤啦”一声,地皮菜倒入锅中,母亲把佐料浇在菜上,挥起锅铲反复炒着地皮菜,顿时,一股浓郁的香味弥漫在厨房里。
三下五除二,一大花碗香喷喷的地皮菜端上了桌面,待父亲回来后,一家人围在餐桌上,美美地享受这道丰盛的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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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我会经常带着妹妹到村口的路边草地里去捡地皮菜,改善家里人伙食,因此,我与地皮菜结下了不解之缘。
(二)
长大后,我考上省城的某所学校,毕业后分配在县城工作,变成了城里人,因为味蕾对儿时食物有种特殊记忆,喜欢吃地皮菜偏好一分没有减,于是,经常从菜市场买回地皮菜烧着吃。
随着年龄增大,生活的阅历越发丰富,对曾滋养过我的地皮菜也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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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
2023年11月28日写于央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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