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分手吧。”平静的话从鲜红的嘴唇中说出。
那是他拿到第一个月工资以后偷偷买来的,很贵,想给她一个惊喜。她说颜色太老气退掉吧,眼睛里满是不舍。她用的很节省,两年下来还剩很多,只会在隆重的场合使用,比如公司年会,比如同学聚会,比如现在。
两个人是大学同学,毕业后就在这座钢筋水泥的森林中租了这间出租房共同打拼,她做文员,他做程序猿,她每天为他做好早饭,他每晚接她下班,共同把不足三十平的屋子收拾得井井有条。他们还养了一只京巴,是房东送的小崽子,本来他们不想要,但还是被那副软萌的模样征服了,一起搭窝一起训练一起遛弯,取名乐乐,幻想给他们的孩子取个小名欢欢。
“这些东西还给你。”她面无表情地将这两年他买的东西放在沙发上,有闪亮的皮鞋,有精致的小礼服,有新款的苹果……唯独没有那只口红。“密码是你的生日没变,别用那破手机了,丢人。”他没有说话。
她的母亲来过,皱着眉问他们什么时候结婚,他小心翼翼递上一杯凉白开,说挣够首付。嘴一撇“首付?你要挣多少年才能挣够,我女儿要等你多少年?”他喏喏着没有说话,好在她没有在意,“我们慢慢挣”。“你父母怎么不出钱?”他父母在家务农,实际上也催促过很多次回家完婚好早点抱孙子,连房子都准备好了,但是三个人都不喜欢。“你们分手吧”,不欢而散。
加了一夜班回到家,乐乐摇着尾巴跑到他脚下迎接他,而她坐在门口等他,行李放在脚边。楞了一下,仿佛明白了什么,把笔记本摆好,脱下工作服扔到沙发上,坐下来静静看着她。
他接了很多私活,回来的时间也越来越晚。而她母亲渐渐地从一月一上门发展到每周,各种亲戚你方唱罢我登场。她吵了无数次闹了无数次,换手机号码甚至提出搬家,他却愈加沉默。终于有一天,他对她说“我累了”。她不可置信地盯着他,许久,“好”。当晚,她背着他轻轻地啜泣,而他眼泪早已默默流进枕头里。
她转身开门,“再见”,似有些迟疑,又像在期待什么。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门缓缓合上,把阳光都挡在了外面。
“乐乐,只剩你和我了”。他抱着它,就像抱着一团海绵。
第三天,他牵着乐乐搬出了这里,租了一间更便宜的地下室,只带着电脑和工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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