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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水楼台】一个馒头引发的迷案

【近水楼台】一个馒头引发的迷案

作者: 沧浪濯兮 | 来源:发表于2019-03-26 07:40 被阅读305次

            文红蕖千娇(签约作者)

                一一(根据民间故事改编)

            故事发生在清末或者是民国时期,不仅仅是我走南闯北爷爷知道,而且就连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外婆也知道,当我知道后这个故事就有了文字版的。

          渭北平原属于渭河在渭南地区的一部分,在渭河北面,是八百里秦川的一部分,是关中的产粮区。据说渭北平原有一户财东,所谓财东就是我们通常理解的土地主,以种庄稼为主。年代久远,不知道财东家的姓氏,就从百家姓中找第一个姓,称老爷不够格,家里连个长工都没有,就称赵财东。不要一提到地主就和周扒皮呀黄世仁联系在一起,那毕竟是有权有势有财而无德的人,一般的土地主都是靠几辈人勤俭节约才成为有良田有房产的体面人。那个时代,吃饭时掉在桌子上的饭粒也要捡起吃了,吃馒头时双手托着,不能让馒头花花掉了,粒粒皆辛苦是现实劳做中体会到的结果。现在幸福生活中的人不理解农耕社会对粮食的尊敬,或者说人类对饥饿的恐惧,可以看看路遥的书和《年轮》这一类的书会理解的更深刻。

            夏忙结束了,秋苗也种了,农家显得闲了些,除了晒麦子收麦子,就是给地里施肥之类的活了。财东家老早就伐了几棵树,经过长时间的爆晒,干透了准备打家俱给老二结婚(农村人请木匠做活叫打家俱)。于是请了一个四十多岁的木匠,说好管吃管住。木匠来第一天,财东家那只大黑狗冲他狂吠了一阵,被男主家喝住,吼道畜生一边去,这是家里请的木匠,不要乱叫,黑狗乖乖的走到它的窝里。开始几天,男主人陪着木匠,唠家常,问他住哪儿,咋没有带徒弟来,孩子多大了,家里一切都好吧等一些普通常情的话题,察觉一下木匠老实不老实,手艺精不精,顺手帮木匠一下。木匠老老实实的回答:家里两孩子,一点地,爹妈都是可以干活的,收徒弟等自己年龄稍大一点吧。财东家那条大黑狗除了偶而出去一会,基本躺在大门口的阴凉地,头也挨着地,有什么动静抬起头,警惕的四周看看,同时也看看主人和木匠。天太热了,大狗都吐着舌头。男主人看着木匠人也实在,活也精细,等木匠活顺手了,就和儿子去整理牛圈,忙田里的活了。

            赵财东家院里有两棵大枣树,枝繁叶茂,给院子遮起一片阴凉。木匠就在树下只顾低头干活,女主人会把茶水续满把放到小桌子上招呼到:“他叔,天热,歇歇喝口水。”

          “大姐,你就放那儿,我自己取着喝。”木匠用洋火点着一支木根,把烟丝放进烟锅,抽着自己的旱烟,坐在小凳上歇息,眯着眼睛看树上,青枣挂在树上随风晃悠悠,知了躲在树枝上叫的正欢,正值伏天,天太热了,汗水直流。院子里是一堆解开的木料,木匠的工具就在大树旁。黑狗一直在前面大门口,大门开着,风吹过阵阵凉爽。黑狗除了主人呼它,基本陪着木匠,头挨地背朝木匠。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过了几天,木匠毫不懈怠的干着活。这天跟往常一样,该吃午饭了,木匠刚洗完手坐在饭桌,女主人低头把饭菜摆上桌,赵财东满险歉意地说:"兄弟,家丑不可外扬。我的儿媳妇贪吃,刚嫁过来就偷吃,偷吃就偷吃,娃娃家到咱家还小,在她娘家都是个宝贝,娇生惯养,新到咱家,偶尔偷吃点好的没啥。后来怀喜了,更由着她。这次特意交待了,家里请匠人做活,不要偷吃。你看溜着白馍,我的儿媳妇贪吃,只剩黑馍了。”

            一会灶房传来女主人的训斥声,“你又不害喜,净偷吃,平常偷吃好的不说了,给匠人准备的你也吃,就剩两白馍了你偷吃,一会咋办?不是看在孙子份上,看把你休了。”接着是抽打声和小媳妇的哭声,“妈我没偷吃,真没有偷吃。”

            “嘴硬,还不认帐。你没吃,难道是我和你爹偷吃了?你没进门前咋没发生过,你进门后就老发生这事?好呆等匠人走了再偷吃,再哭再打。”没有哭声,只听到几声抽打。在此普及一下粮食没有提产前的相关知识。以前每亩粮食产量很低,庄稼人吃面粉那不是纯白的,因为白面含量的少,普通的只吃黑面或含少量白面粉的混合粉。只在过年过节或遇红白事时专取白面。一般是不分黑白面,为了多取面粉少留麸子,基本是较黑的面粉。财东家用白面裹着黑面馒头自己吃,纯白面馒头给木匠吃,这样吃饭不显尴尬。过去主人家一般不亏待任何匠人,给匠人们好吃好喝,不敢得罪。为什么呢?据民间流行的说法,如果亏待了匠人,这些人做活时稍微使点手脚,等问题出来了,往往多年以后,而且没法弥补,吃亏的是主家。有一个传说:一家有钱人盖房子,对匠人不好,结果他家的房子住了几年,有一根木柱子上面都好着呢,但底部涅了,房顶好着呢,找不出原因,请教了一个匠人,看了看房顶,告诉说水从柱子内部渗入的,长期渗水柱子就坏了。说远了,再回到财东家。

          木匠拿着主家的白馒头掰开,知道主家前几天自己吃的白裹黑,而招待他是纯白,心里挺感动,说老哥破费了,我这个人不讲究,你们吃啥我吃啥。吃完饭接着干活。

            木匠上午开工后,一般中间歇一下,抽锅烟,喝口水,一直到午饭才歇。这天天气热,木匠想喝水,提早了歇息时间,想去喝口水接着干。就在抬头的一瞬,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分明看到主家的黑狗站在方凳上,两只前腿搭在半空悬着的馍笼上。有必要交待一下,以前农村老鼠多,人们大多从房梁吊下一根细细的绳,把馒头装在竹笼里悬在半空,透气防鼠,老鼠那会去吃得冒险生命危险的,但也有饿急了不要命的,那是另外的话题。木匠揉揉眼,确定自己没看错,然后低头继续干活,却拿眼睛偷看黑狗,只见它嘴里叼着一个白馒头,跳下方凳,用头将方凳顶回桌边,从后门出去跑了。木匠心里顿时明白了。中午吃饭,木匠说老哥:“你家的黑狗很聪明。”

    老财东一脸得意:“这狗灵性的很,通人性,小小的抱回来,到现在跟我有七八年了,看家护院没得说,护主人,赶黑走远路是个伴。”木匠没说话,他分明看到黑狗朝上房他们吃饭的地方回了一下头,那扫过他的眼神有点得意。

          木匠的活做的很好,全部家具成型后,主人家割了几斤肉,肉炖在锅里,香气飘过院子,到处是肉香,木匠直咽口水。女主人把小媳妇撵回房,怕她偷吃,但女主人出厨房的当儿,黑狗分明从木匠跟前走过。

          木匠躲在灶房门外,小心的看着大黑狗,只见它把一小块布放在灶台边,用一只前瓜揭开木锅盖,用前瓜的指缝夹住筷子,插着一大块肉放在布上,然后盖上锅盖,这动作竟然和女主人神似。黑狗分明感觉到木匠的存在,用眼瞄了一下木匠,压低声哼了一下,用嘴叼着卷起的布,朝后门跑出去。木匠赶紧朝回走,女主人从前门进来,木匠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他叔,歇歇喝口茶。”女主人招呼着走进门。木匠坐在院中的小凳上抽烟,若有所思。抽完烟正在干活,黑狗跑回来对他又哼了一声,扫了木匠一眼,这一眼让木匠在七月的热太阳下从头凉到脚,这狗真真的成精了。一会儿,只听到女主人在灶房尖叫媳妇过去,你又偷吃,还把汤弄到灶台上,又是一阵抽打和哭声,“帮不上忙还要贪嘴,我咋摊上你这冤家。”女主人唉声叹气。木匠欲说又不能,心想:说了怕主家不信,没个证据,那黑狗的眼神分明表达了不怕,弄不好落个你一个干活的胡说,是不是对小媳妇有意思,那会给小媳妇惹下大麻烦;不说,这黑狗太可怕,将来指不定整出啥乱子。   

            吃饭时,木匠说:“老哥,下次不要破费了,我这人不爱吃肉”。

          木匠接下来的活轻松了许多。过去的木匠会在箱子柜子上描好花鸟草虫的样子,然后上漆。描好图案后上彩,干了上油漆,这是慢精工细活,等彩干了上漆,漆干了上明胶,工序多,好在天热干的快,半个月木匠干完所有的活。结账完,最后一顿饭赵财东要答谢木匠,很丰盛。木匠提前打招呼说他不爱吃肉,不用破费。

          吃饭间主人打了散酒,给木匠上了一碗,木匠趁着酒劲,给主人说:“老哥,你和老嫂子别冤你家儿媳妇。偷吃东西的是你家黑狗。”

        赵财东说:“兄弟,你净胡说,你把我的黑狗说的成精了,它毕竟是一条狗,我不信。”

        木匠说:“我就害怕你不信。所以等活干完给你说。”木匠把他的所见一一说给主人听,主人家还是惊讶,不是十分相信。木匠说完,发现黑狗从饭桌低下走出,从前门出去了。木匠心里一紧,心想坏事了,他给主人家说:“老哥,我说的你不信,但有一件事你必须得做。”

        “啥事?”

          木匠从他捆好的行李里拿出墨斗,和用描画的笔给主人,财东一脸的不解,木匠说:“我说的你不信,我现在要给你立个字据,免得后面有麻烦事。”

            木匠脱下外面的白布衫,边写边念:“我在赵大哥家做木活,发现他家黑狗贪吃。如果我和黑狗两者相杀,我杀了赵家黑狗,赵家不得追究;赵家黑狗杀了我,请把我送回家里,家人不准追究。立此为据,双方签字画押有效。”说完,咬了食指按下去。

            “老弟,没有这么严重!”

            “有的,有的。老哥,我写你签字画押。今天我和你家黑狗是它死我活的斗争。”

            财东说没必要,你把一条狗说成人了,能知道这些事。木匠说你家狗成精了,看样子要我命呢!木匠用他的白汗褂上写好,财东拗不过木匠,只要在木匠写的布上签字画押。“老哥,我从东岭回家呢,那条路中途两边有两道高梁,到时寻我就在那地方。天黑前到东领走一回。”

            赵财东说好。木匠说完,背着自己的家伙走了。财东心想这木匠有意思,把狗说的比人能行。看着木匠走远了,坐在大门口想抽锅烟,正擦洋火,猛地想起什么似的,平常黑狗坐在他旁边,或躺在凳子边的地上,这会不见狗了。赵财东赶紧叫黑子,连叫三声无回应,平常喊一声黑狗呼的一下就跑到跟前,摇头摆尾的。赵财东到狗窝一看,没有;前后院找,没有,问老婆子说没见,心想不好,赶紧喊儿子,一块去东岭看看,万一有事,人家上有老下有小咋交待?!

            走到半道,只见木匠浑身是血拖着黑狗走来,“老哥,你信了吗?”

            “信了,你没事就好。”

            “老哥,我是木匠,经常干活,手脚有些劲道,刚好我带着家伙就不怕。要是一般人真打不动这黑狗。本来不想插手你家的事,但这黑狗太灵性,弄不好你儿媳妇想不开要出人命。”

            “回家里细说,你咋知道黑狗会找你报复,而且是这个地方?”

          “不了,现在没有黑狗,我倒不怕啥了。记得刚到你家做工,说过我住的地方,回家要走这条路。这黑狗成精了,自打看我一眼,我就心里不踏实,为了我说出事实,它一定会报复的。”

          “这下好了,不要怪儿媳妇了,和亲家也不结仇了。”

          “儿媳妇进门三年,把娃冤枉了三年,多亏娃有耐性。这下好了,事明了,不说了。今儿个无论如何哥都给你敬上一杯。天也快黑了,先住一晚明早回去!”

            赵财东和儿子就这样与木匠拉拉扯扯,使劲拽着他奔着回村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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