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秦风·小戎》：凭什么赢得世界

《诗经·秦风·小戎》：凭什么赢得世界

小戎俴收，五楘梁辀。游环胁驱，阴靷鋈续。文茵畅毂，驾我骐馵。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四牡孔阜，六辔在手。骐骝是中，騧骊是骖。龙盾之合，鋈以觼軜。言念君子，温其在邑。方何为期，胡然我念之？

俴驷孔群，厹矛鋈錞。蒙伐有苑，虎韔镂膺。交韔二弓，竹闭绲滕。言念君子，载寝载兴。厌厌良人，秩秩德音。

春秋时期，第一个称霸的是齐桓公，表面上看，齐国称霸指靠的是管仲那样的人才，指靠的盐铁生产的经济优势。深层次看过去，指靠的是周的封建制度优势尚在，指靠的是“尊天子，令诸侯”的制度创造。当然，后世也有人分析，齐国人对马的崇尚，以及由马带来的游击战优势也是齐率先称霸的缘由之一。

后来，魏国称霸了，据说指靠的是魏武卒的重装装甲能力。秦国最终统一了天下，指靠的是商鞅变法，指靠的是人才吸引政策，指靠的是组织兵员制度、能力上的创新。

中国人常讲“事后诸葛亮”，许多事情，一旦真实发生了，再去总结成败的缘由，常常是以偏概全的。这个世界上既没有“包治百病”的药，也没有“毕其功于一役”的策略。有的只是一代又一代人的接续奋斗，有的只是在同一个方向上的持续穷尽心力。

今天，我们读《诗经·秦风·小戎》，最大的感觉是艰涩难懂。其中的拗口难懂，集中体现在对车马的描述上。明代钟惺在《评点诗经》中点评此诗：“虽是文字艰奥，亦由当时人人晓得车制，虽妇人女子触目冲口，毕能成章。车制不传，而此语始费解矣。”认真想一想，作为十五国风“秦风”中的一首，虽不至于像钟惺所说，妇孺皆能出口成诵。至少在当时的秦地也像流行歌一般被广泛传唱的。今天，我们读来所感到的拗口难懂，是因为当时的车马制度已经不存在了。或许，今天不存在而当时广为流传的车制，也是当时秦国日渐崛起于东方，最终雄霸天下的缘由。要知道，最让人肃然起敬的力量恰是全国上下在同一个方向上的持续穷尽心力。

《诗经·秦风·小戎》中，除了对车马规制和场景的描述，还有一些诗句值得关注。“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言念君子，温其在邑。方何为期，胡然我念之”“言念君子，载寝载兴。厌厌良人，秩秩德音”。谁的心绪能与森严的车马规制、磅礴的出征军队相匹配呢？

话说当年宋太祖赵匡胤派大将王全斌攻伐后蜀，适逢汴梁天降大雪。太祖穿着紫貂皮，戴着裘帽对身边人说：“我被服如此尚觉寒，念西征将士冲冒霜雪，何以堪处？”于是，脱掉衣服，去掉帽子派人送到前线赐给王全斌，昭告全斌善待将士。把王全斌和前线战士感动的稀里哗啦，西征将士遂有摧枯拉朽之战力，所向披靡，赢得西征。

仔细品咂，《诗经·秦风·小戎》中的“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全然就是宋太祖雪夜派人送给全斌的“貂皮衣裘皮帽”，全然就是让前线将士看得见的“心中有，真挂牵”。

电视剧《大秦赋》中有个细节，丞相吕不韦带秦王参观武库，每一根矛，每一张弓，都刻有制造者的名字。推而广之，每一辆战车，每辆战车的每个部件，都有人对之负责。工匠负起工匠的责任，大众负起大众的责任，战士负起战士的责任，帝王负起帝王的责任，邦国上下朝着同一个方向持续用心用力，谁能阻挡这样的国家雄霸天下呢？

冲锋战车浅车厢，五条皮带梁辀上。车马游环胁相扣，引车相连流金镶。虎皮车垫长车毂，驷马驾车雪蹄扬。遥想君子为人好，温和一如玉一样。远驻山戎木板房，让我牵挂又怜伤。

四匹雄马气势高，六辔在手任逍遥。青红良马居在中，黑红龙马两翼啸。龙纹盾牌双双合，御马长绳通换套。犹记君子从前好，而今在邑万里遥。何时方得凯旋归，每念及此人心焦。

四马轻身缓步调，三棱矛柄镶铜套。硕大盾牌好纹样，虎皮弓套镂金雕。两弓在袋隐见梢，弓檠收纳绳缠绕。遥念公子柱国好，睡下又起心焦躁。平和睿智一良人，举国上下清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