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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的仪式

爱情的仪式

作者: 秋的树 | 来源:发表于2018-04-05 21:23 被阅读24次
    爱情的仪式

    始于冬日的末端,我把睡衣穿好,涂了眼霜之后又涂了睡眠面膜,把沙发整理了一遍又一遍。我在时间里穿来穿去,"叮咚"门铃响了,你来了,来不及关门的手被你吞在了嘴里,口水滴落在我的右胸上,一股暖流贯穿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一个都没放过。我们在厚重的沙发上,在姜糖色的窗帘前做着爱,直到此举被呼吸平息。总有月光透进房间带来夜的气息,我不由自主的陷入幻想,造物的幻想。事后我们坐在沙发上,在那悠长的沉默里我点了支烟,我尝试着让烟去我的肺里见见世面,可始终都没能达到目的,期间还被呛到好几次,我请教你,你不教我,拍着我的背,口里念叨着"不良少女"。这是我头一回觉察到,我竟然留给你这样的景象,这让我有点不安。我什么也没说,关于这个好像真没什么好解释的,我不评价他的话语,我不关心这景象,我只想活在其中。

    天还没亮,我枕在他的胳膊上,搂着他的胸膛睡着了,在他擦干净残留在生殖器官上的透明粘稠物之后。

    我的一个朋友,因为厌倦了家里的争吵,去了巴塞罗那。他寄给了我一张明信片,我假装不懂他的用意,我喝着咖啡,听着歌,眺望着窗外,回了一封信,告诉他,我找到了一具爱热的沙发和一扇可以透进月光的窗。不久后,在这扇窗前,我读着他的来信,"你也许可以为此得到一些幸福,但是你却不能以此为生"是的,我很快乐,我觉得人生的一切再简单不过了,是的,我很快乐,是的我很快乐...,这种无数次确认似的肯定和说服,到像是潮水般的抗拒在暗涌,冲击着我的灵魂。我顿时有点气愤和抵触,我决定不再回信了。

    后来,有一次,我问了他,为什么当时就选择去了巴塞罗那这个地方,他说仅仅因为《午夜巴塞罗那》这部电影。

    晴朗的日子里,我和朋友们拿着各自最爱的书读着它,聊着它,在房间里,在山脚下,在火车轨边上。有时候,正赶上火车过来,我们扔下书,追着火车跑,一路追,一路数,一路看,追火车的速度,数火车的节数,看火车内的旅人。我们用尽全力,甩掉一切日常,用最笨最直接的步伐一秒钟也不停息,它不是什么未来,却可以吸引着我们无限的去发力,在模糊中,在云雾中,放空所有思路,在火车遥遥远远地消失之后,我们互相闻一闻彼此额头上的汗水,是什么味道知道吗?全都是新鲜的味道。

    我想用追火车的事迹把他逗笑,我告诉他,我们互相闻各自额头上的汗水,是甜甜的味那。他什么也没有说。延续下去的无声,我们在不是很宽敞的沙发上,背对着背过了前半夜,后半夜里我转向他,我摸着他别具一格的眉毛,幻想着,如果在在眉中纹上我的唇形,哪一个会更显眼?于是,我吻了他的眉,左边一下,右边一下。我又量着他的眉毛,比起我当然是短了点,不过真是恰到好处,不多不少,不长不短。他半睁着眼睛,听我的絮絮叨叨。当我的手指落在他小小的乳头周围,第三个圆圈还没有圈住,他就把探头伸进我的身体。我想假装不在意,却情难自禁。我又开始幻想,用沸腾的知觉与他的生命一拉一扯地连接着,无法彻底的重合,也无法彻底的分隔。可是我不得不承认,这种自然的力量将我淹没时,我真的无法自持。

    在我看来,他,仅仅是他,在这个过程中能够带给我这样的幻想,使我对生命更加敬畏,同时也增加了不少的魔力。他说,他不能在用力全力之后迅速抽离。他说,黑暗饥渴的甬道紧紧地抓着他。他说,在开始的地方舒缓休息很有安全感。我说,白哗哗的浆液是孕育需要的种子。我说,任由暗红色的墙壁去保护它吧。我说,谢谢你,成就我生命的意义。在融化的区间,我们就这样说着。

    睁开眼睛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你想什么那?"

    "没什么"

    "你想什么那?"

    "没什么"。

    "我不想再这样了,我必须做点什么,我需要理智,我需要价值"

    "我们为什么不能充满兽性地去体验生命的全过程那?我们爱怎样就怎样不行啊?谁会在乎这些?这就算是堕落了?难道这不算是另一种现实?"没等我说完,他就带着他裸露的身体走出了房间。

    没过一个多月,房间里就充满了不自在,烦躁,各种不适也日益增多。我和他的身体接触越来越少了。甚至连言语都不太出没了,日子都是沉默组成的。

    百无聊赖,我拿起刚刚喝完的牛奶盒子,以抛物线的轨迹扔进门口的垃圾桶。很不凑巧,从吸管里飞出的牛奶花式飘落在正进门的他的外套上。我的瞳孔瞬间放大,脱口而出"抱歉"。他什么也没说,脱掉外套,挂在了墙上的挂钩上。我注视着牛奶,从纯白逐渐到无色,从颗粒逐渐到无状,从衣服外逐渐到衣服内。

    他靠着沙发,看着窗外,说到"我找了份工作,我需要安静"。我并不想问,更不想了解关于他工作的事情。不知为何,一种莫名的鄙视侵蚀着我,朝向他。此时,我清晰的认识到我们和别人没什么两样,我们都需要房子,工作,事业。这才是我们的生活。不同的是,有的人住的是大房子,干净的房子,钱多的工作,能带来名誉的事业。是吗?大房子多大算大?干净比起脏乱强在哪里?钱多是多少?名誉是怎么得到的?我一言不发,好像是在作抵抗一样。奥,是的,这些东西都仅仅只是这个时代的流行病,或许没有一样是你自己能搞明白之后还想得到的。这是一个复杂的泥潭,除了你的忙碌和盲目之外,你根本不具备感受他物的敏感度和激情。为什么?我们要把别人装神弄鬼的一套理论作为自己的向导和标准。约定俗成又怎样,愚蠢的人们一直在实践矫正原生态的自己,并且越走越远越起劲,直到使一张白纸被揉成一团流进无法循环利用的垃圾城。这样一点都不酷,不是吗?我喋喋不休的问着他,他盯着我的眼睛说道"请拿走你的空想主义,别太神经质,好吗?"说完,他就去厨房了。

    我跟着他进入厨房,我开始大声又温婉地说着聂鲁达的《疑问集》

    对每一个人4都是4吗?

    所有的7都相等吗?

    囚犯们想到的光和照亮你世界的光相等吗?

    你可曾想过四月对病患是什么颜色?

    什么君主立宪

    用罂粟做旗帜?

    我边说边挪着小碎步到他的身后,从后面抱住他,时长没过一分钟,他便分开了我的手,转过身来,说"如果你想死无葬身之地,我不想跟着陪葬"。我讨厌他对我这种自然流露的感情以一种不自然的轻蔑去对待。我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还是没有忍住哭了起来。他手里没有拿东西,嘴里没有吐东西,就这样走了。有一瞬间,我就知道,他终究就会就这样走了。

    第二天,我醒来。房间里异常地干净,很显然是有人收拾过了的。我没有大声呼唤他的名字,我知道他已经离开了。我呆呆地看着窗外,突然想起来了曾经来自巴塞罗那的那张明信片和只有一句话的那封信。空气是恬静的,无比清澈的,我是悲伤的,流着眼泪的。

    打扫房间?这算是他,对我们爱情最后的仪式吗?我来不及问。

    我们的缘分已经完全萎缩了吗?我不信。

    没过多久,记忆几乎快要榨干我了。

    我想给他写情诗,提起笔居然发现无法嵌入,最后连首句都没有。我不想再这样浪费我的固执,我决定去他的城市找寻他。与其等着自己从树上坠落下来,不如自己亲身去在痛苦的成熟中完成自己。我就是纯粹的想去见他,那怕没有任何言语。

    一天零一夜,我来到他的城市。

    从朋友那里打听到他的住处,我跟自己打赌,在他住处的方圆百里,等待他直到第二个天亮。如果他没有出现,我就要离开,如果他出现了,我就去拥抱。

    日出到日落,未出现他的影子。

    我站在路边像个无业游民,站着站着,一巴掌拍向路边的树干,不为什么,我就想知道当这只手再次出现在我眼前是怎样的图案,细灰能不能掩盖我的手纹,第一次时,我能够清晰地看清我的手纹,第二次依旧可以,第三次亦如此,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我有点生气,为什么为什么,并没有人打扫树干啊,难道手收回时被风带走了,我脑袋一片空白,手却没有停止拍打,第多少次了啊,我没数,终于手纹被红肿遮盖,我有点窃喜,仿佛胜利了一场战役。继而,我又陷入深深地郁闷之中,人来来去去,我双目繁忙到顾不得思考其他,等待的人抬不动胜利,我还在等待。

    我强迫自己在等等,在等等,其实我内心都有点厌倦了。我在考虑我是不是真的有那么期待,我在想他是不是在自己的安全网内会更好,或许我根本就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不速之客,但是又不想离开,停不下来的等。即使这些脆弱的念头在我脑海间歇性地游荡。已经快午夜了,有一瞬间我把自己想象成世间最深情的女孩子,又有一瞬间我真想搞自己一巴掌以此为自己的愚蠢鼓掌。

    我自欺欺人的离开装出一副下次过来一定会等到他一样。可是我心里明白缘分已经耗尽了,被命运不知卷向了哪里,我知道或许我这辈子再也不会像昨天那样等他了。

    我记得有一次,关于是否买枝花,我们有了争论。才意识到这不是我对美的乐趣,他也不是我通往这条路的惊喜。他听不见我的呼唤。我欣赏他超过自我本身的相似性,然而这最终是不成立的。在当天的晚上,我又提起花的事情,他不耐烦的表情弥漫在所有可以和我建立的缝隙之间,整个过程他都不自在的动着,仿佛正因为我才打扰了他的好梦。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站在他面前,我请求他爱我。我想和他谈论彼此的过去和人生的感悟。如果身体的分开是必然,我妄想一生可以像萨特和波伏娃那样交往。我合盘拖出自己的热情和温柔,如今又在期待什么那?太宰治说,若能避开猛烈的欢乐,自然也不会有很大的悲伤来访。我想我是太过于贪恋那些必将会褪色的欢乐,进而陷入无法自拔的困境。可偏偏我又在试图留住那种感觉,像留住青春一样,迫不及待,竭尽全力,很艰难,艰难到仿佛在信仰某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当我真正选择要离开了,不是带着绝望这种高级情感离开的,有时候离开也仅仅只是为了离开而已。调整了呼吸,咽了一口唾液。才发觉自己口干舌燥,原来从昨天开始我就没再喝水了。我掏出手机看现在是几点了,口袋里的零钱也跟着迫不及待地跳出来,好像被压抑了太久,一刻也不愿呆了,当我试图弯腰去捡钱的时候,我就在纠结,我要不要满足它们,就让它们飞了吧。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拿这些小钱去买水更值当?其实在我看来,无论是拿它们入住超市的匣子还是任风吹起吹落,亦或是掉进别人的口袋,都是一个性质。都是在一条不断循环着的能动的链条上,短暂的停留只是在为长期的漂泊积蓄能量,它无法指向某物,永远也无法具体指代什么。就好像字典中对于一个词的解释,它只能引向另外的词,却永远无法引向词所指的东西。此时。我突然意识到,时间会剥夺一些东西,但是它也会赐予一些东西,我应该把时间拉向自己,因为我不比牧场上的蒲公英寂寞,也不必清晨爬过路边的第一只蜘蛛更独孤,四月这个季节算不上残忍,丁香花会冲化回忆和欲望的杂交体。

    当我捡完散落在地面上所有的零钱,还未直起身体时,一双熟悉的鞋子以正常的速度移动移动着,逐渐脱离视野范围。我站起来了,是他,他在大概两分钟之后进入了一家超市,我没有向前的冲动,冷静到不着急去喊一声或者拍下肩膀。我微笑了,"他能创造整个世界/还是毁掉你迷人的梦/他走进你的身体内/拿掉你最珍贵的心/把我们的身体变成给黑暗的礼物/让他们永远能热爱并崇拜生命/用无数的城市金银和宝藏/创造每一个甜蜜的梦"我边哼着盘尼西林的这首歌一边掏出包包里的新钢笔,拿出包包里的卫生纸,把卫生纸平整地铺在手机背面,写了一句,"最初的爱情,最后的仪式"看着被扩晕的汉字,觉得自己写下了最美的故事。然后把这张带有故事的卫生纸小心翼翼地拿起,在旁边的电线杆上吐了几口唾液,把故事又小心翼翼地榜了上去。

    我拿着零钱换来的水,背好自己的时尚布包,大步大步地离开了这片区域,踏出了这段容易让人迷失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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