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不坐火车出行了。节后回南方,大清早起来赶高铁竟然错过班点,让人不由感叹不再年轻,步履臃肿,行动迟缓,赶火车也不利落了。
刚毕业的那两年,经常赶火车。赶火车的经历也算精心动魄,经常出租地铁公交一路着急,进站安检一路狂奔,擦点检票上车,待我们气喘吁吁地找到座位,车就缓缓地开启了。心有余悸的同时,也暗自得意,嘿,刚刚好,不早不晚赶到了。这种年轻的心跳,可以让人快乐好几天,想想就能令人激动一阵子。而且那时候这么干竟然没有一次失手。
后来经常发生这种情况,仔细想想就觉得有点累了,而且存在一定的不确定性,从内心里想要不紧不慢地出行。于是每次都提前出门,预留好中途转车的时间,把堵车等意外因素也计算在内。因此常常会多出许多时间,要在候车室内度过。
再后来,觉得大包小包从住处碾转到火车站,下了火车又各种换车到达目的地实在是件麻烦的事,于是只要距离合适,都自驾出行。
不过,回想那些年坐火车出行的日子,却也充满了简单的小快乐。
那年放暑假,不想回家,打算跟着几个四川籍的同学去成都。同学帮忙买的票,是半价的学生票。本来我的学生证是买不了去成都的学生票的,因此检票的时候也不敢出示学生证。检票员在车厢口扯着嗓子喊:“检票啦,检票啦,请出示车票,学生请出示学生证”,我就开始紧张了,心怦怦地跳,像做贼害怕马上被人揪出来一般。检票员越来越近,我拼命让自己镇静,脸上显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检票员来了,我的同学先拿出学生证给他看,又用四川话和他闲扯几句,轮到我的时候,我紧紧地闭着嘴(我生怕一张嘴就露馅了,我可不会说四川话),睁着一双大眼睛无辜的看着那个年轻的男检票员(仗着当年年轻清纯,有几分颜值)。那男检票员经不住我这么盯着看,问我的同学,“你们是一起的唆?!”我的同学赶忙说:“是的哦!她滴学生证放在包包里头咯,不好拿嘛”于是那检票员再看我一眼,就转身去检别人的票去了。检票员走出好远,我的心跳还没恢复正常,但总算逃票成功,心中充满了小得意。
于是逃学生票成瘾。那年去桂林,也事先约了同行的同学。检票的时候故伎重演,先把票交给同伴,然后假装趴桌子上睡觉,检票员问我要学生证的时候,我被同伴叫醒,我睡眼醒松地望着检票员,无辜地指指行李架上的行李箱,一句话也不说。检票员亲切地说:“在箱子里呀?!”我立刻瘪着嘴使劲地点了点头,竟有几分委屈的样子,一双人畜无害的大眼睛直直地望着检票员。检票员急忙安慰我,“没关系,不用拿了”。
后来和朋友说起这件事,她问我:“那个检票员又是一个男检票员吧?”于是我们一起哈哈大笑起来。女学生和男检票员的故事上演了一次又一次,女学生的演技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变得脸不红心不跳的时候却要毕业了。因而借着学生的名义游荡了许多地方。
读书那几年,坐火车最心安理得的是回家,可以堂堂正正地快速拿出学生证递给检票员看。说到回家的旅程,既激动又忧心。从武汉到乌鲁木齐要坐四十多个小时,坐到后面,两个脚都肿起来了。但路途艰辛却充满了欢乐。四十多个小时的路程太枯燥无聊了,因此都想找点乐子。大家一上车,座位周围的人就自来熟了。因为是放假回家,大多都是学生,大家见面随便聊几句共同话题就来了。你是哪个学校的、我在武汉读书,我在长沙读书,我读大一,他读大三,我是伊犁的,我是喀什的……聊累了就相约着一起去上厕所去车厢连接处走走,行李托付对面的座位的照看。再不然其中一个掏出两幅牌,大家围在一起打得不亦乐乎。困了睡觉也有人互相照应。到了饭点,大家一起泡方便面吃,总有几个女孩子不怕麻烦带了一大包零食分给大伙儿吃。到下车时,俨然已是亲密的好友了,投缘的互留联系方式。听说有不少男生女生,就是在火车上相识,最后成了情侣,成就许多佳话。
如今,出行越来越便捷,人也越来越怕麻烦。那些年少坐火车的经历却成了可以用一生来回忆的美好记忆。火车轰隆轰隆的穿过平原山岭戈壁滩,摇晃着,颠簸着,车窗上映着年轻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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