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迷上画画。准确地说,是涂鸦。因为以我一贯的能力,尚且配不上画作两字。而且多年来我的涂鸦水平一直很稳定,始终保持在幼儿园大班水平。咱软件设施有限,硬件得跟上。为此我不仅特地买了漂亮的素描本,更买来丰子恺的书以供我临摹。
倒也并非心血来潮。对于画画,我一向是喜爱有加,只是生活就像撞钟和尚一样过得懒洋洋,再加上几分拖延症,故而总不上劲去学画。直到某个夏夜,痴迷画画的女友忽然画了一支栩栩如生的冰淇淋晒在朋友圈里。这种赤裸裸的诱惑馋得我牙痒痒,抓耳挠腮之际,差点眼泪口水一齐流下来。痛定思痛,决心向女友学习。她画什么,我跟着临摹什么。等我哪一日将前浪拍死在沙滩上,我也画个以假乱真的美食,深夜到朋友圈去放毒,不把你们馋得直咽口水誓不罢休。
想想也确实美。晚饭后,窗外夜风轻拂,室内一灯如豆,书桌上画笔依次排开,要么唐诗三百首,要么丰子恺的漫画,先细细欣赏,再慢慢临摹,直至稚嫩的涂鸦渐渐成形。好有成就感不是么?如果此时再下点儿应景的小雨,便更妙了!晕黄的灯光,淅沥的雨声,唯美的诗作,几乎就是文艺青年的标配啊!
我喜欢得意洋洋地欣赏自己的涂鸦之作,尽管它们一点也不上档次。画条小船像棉拖,画座房子像寺庙。上回的涂鸦主题是“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我不仅把桌腿画得歪歪扭扭长短不一,更把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愣是画成了四不像。照G先生的话来说,是脸大腿粗头发歪,越看越像老太太。最可气的是,他眯着眼看了半晌,说这小姑娘的圆盘大脸就跟我一个模样,还告诫小G童鞋千万别跟你妈学画画,小心被带坏。讲话一向实在的大老粗这次竟然变身闷骚男,你拐弯抹角地说我长得丑也就罢了,居然还诬蔑我毒害青少年。小样,看来不动用家法不足以让他清醒地认识到,攻击领导是要付出代价的。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小G童鞋将我的行为称之为自恋。他教育我说:“你这样的零基础,画画是有风险的。”我不服气地反口:“好歹我也上过美术课啊,而且我小学时上过的美术课,恐怕比你九年义务教育所上过的还要多。”他眼珠一转,继续对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随随便便就发朋友圈,别人会以为是我画的,我这样一个玉树临风的有为青年,怎么会画这种小家碧玉的东西,岂不是坏了我的名声。你不会临摹,就先从画一个鸡蛋开始嘛!”我忍不住白他一眼,再次不服气地反口:“我又不是达芬奇。再说我就算不会做红烧肉,可至少总见过猪跑路,握个画笔,涂个颜色,我还是比较在行的嘛!”
他笑得哈哈哈,说,“你怎么会想到学画画啊?”
我也笑得哈哈哈,腆着脸说:“因为我是小仙女啊!”
几米《世界别为我担心》好吧,难得自恋一把,也无需解释了。有人给我点个赞,我高兴得跟天上掉馅饼似的。有人说,一把年纪还画这种幼稚的东西,真是矫情。我只管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当没听见。高兴么我回一声呵呵,不高兴么你自管说你的,干我毛事。
讲真,像我这种一把年纪就差没去跳广场舞的老大妈,该有的兴趣,是早就已成定数了;该有的情操,也早就被陶冶完了;该有的阅历,也早就无需增长了。对于我来说,画画就跟写字一样,是兴之所致、心向往之的一种生活态度与解忧方式。我根本不需要通过它们来讨好观众,证明能力,扩大视野,提高水平。天下鸟儿这么多,天天扑棱棱地飞到东来飞到西,我有大好的光阴要享,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哪有这闲功夫费心去讨每只鸟儿的欢心。我乐意画什么就画什么,我愿意写多少字就写多少字。我到底是临摹古风、现代画或抽象画,完全随我高兴。文章我是放在朋友圈、QQ空间或博客上,也完全由我说了算。
说到底,我画画,或写字,完全就是为了取悦我自己。
一个随心所欲生性淡泊的人究竟活得有多爽,一个处处在意旁人眼光时时讨人欢心的人究竟活得有多累,一切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一个人,尤其是女人,其实更要学会讨自己欢心。
现代社会对女人的要求太过于苛刻。不仅要出得厅堂,入得厨房,更要皆顾家庭与事业。即便你忙成陀螺一样,男人也不一定会领情。你在家做家庭妇女,他会以为你很轻松,不理解你为何天天在家也要矫情喊累。你坚持上班挣钱,他又会怪你不安心带娃,整日抛头露面。他们既要求女人独立自主,又要求女人相夫教子,硬生生将一个个柔弱女子百炼成钢,逼成超人。所以,如果女人再不对自己好一些,人生岂非处处乌云遮蔽,灰色悲凉,无趣至极?
其实,女人取悦自己的方式有很多种。一块精致的蛋糕,一杯晶莹的红酒,一本绝妙的好书,一首缠绵的老歌,一次轻松的远足,都足以在我们的心尖上挠上那么几下,于是脚步由匆匆变得轻缓,心情由积郁变得晴朗,这时候的女人,元气最满,神态最美。
我一直相信,每个善于取悦自己的女人,心底都住着一个善良灵动的小仙女。只要她的小小魔法棒轻轻拂过,再难再累的生活,也会变得五彩斑斓,满地缤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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