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神

在形容一个人的时候，若是夸她眼睛美丽，在我看来实是悦耳的赞美。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透过眼睛，多少能看到些窗户里的东西吧。

一

《诗经·郑风·野有蔓草》里说，“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清”、“扬”都是形容眼睛清澈美丽的字。

清澈的眼睛会让人觉得美丽，那眼睛如何才能清澈呢？

我想了想，

大概是多哭一哭吧。

这句话半是说笑半是认真。

高中的时候有个好朋友，暂且称她猪小妹。

有一次我们俩一起照镜子扎头发，照着照着，她忽然转过身来，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然后说“你的眼睛没有我的亮，我的眼睛比你清澈多了。”，说完便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可能！”我立马反驳。

虽然我的眼睛小，但一直以来我还是自恋的认为我的眼睛还蛮好看的。她这样说话实在让人生气。

可是我盯着镜子看了看，再看看猪小妹。发现事实好像暂时是这个样子。

“我是因为这两天零食吃太多了上火才这样子的！”我蛮不开心的说。

“是嘛？”猪小妹一脸得意的耸肩摊手，“不管咯，反正现在我眼睛比你亮。知道为什么我眼睛亮嘛，因为这两天我老哭，所以为了以后眼睛一直这么清澈，我要多哭，哈哈哈哈哈。”

猪小妹大笑着扬长而去，我不服气的盯着镜子看了又看。

印象里其实还有更早的一次，是关于我的某个更早相识的同学。

可能是因为角度问题，当阳光从她的眼底折射过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她的眼睛好清亮，水润润的。

又温暖又清澈的样子让我稍稍愣了一下，但我立马矜持的掩饰过去了。因为自恋的我是不会认输的，我默默的在心里强调加深了一遍我肯定更棒的自我印象。

那眼角微微湿润的样子，的确好像是哭泣可以达到的效果。不过她当时的情绪是正面的，并没有哭。但，她的确也有哭泣的理由。

她是被亲生父母遗弃后，被现在的母亲收养的。

在打出‘被亲生父母遗弃’这几个字来描述时，略觉残忍。不过既然是被收养，那的确是曾被遗弃了吧。

这个理由已经够深夜哭泣、自我怀疑很多遍了。

但是在生活和学习中，她却是一个大大咧咧的非常正能量积极向上的女孩，学习好，人缘棒。同学们都非常喜欢她，愿意和她亲近。

对了，当时的某位科任老师是她的班主任，非常喜欢她，在其他班提到她夸她懂事的时候，甚至会忍不住的心疼的抹眼泪。我记得这位老师说她最喜欢吃的水果是石榴，觉得没有比石榴这样水灵灵甜滋滋的味道更好吃的水果了，因此每想起这位老师当众抹眼泪的画面，就会觉得她的心灵也像石榴籽一般晶莹剔透。

这位同学昵称阿苗。

阿苗的母亲很喜欢孩子，对她很好，像待亲生女儿一样。大概是因为大家对阿苗的爱，以及阿苗反馈给大家的、给这个世界的爱，而使得她那带泪的笑容，如此的灿烂与动人。

猪小妹和阿苗都算我当时的好朋友，但当时的我或许是年少，既没有太过在意猪小妹为什么会哭泣，也没有在阿苗对我说心事忍不住哭出来的时候给予更亲切的安慰，作为朋友来说，也有做的不够的地方。

但从阿苗和猪小妹的故事来说，好像多哭的确是能使眼睛更清澈。

那人为什么会哭呢？

可能是因为喜悦，可能是因为悲伤，可能是因为愤怒，可能是因为同情。

当你用一颗心去感知世界，而又被世界触动的时候，眼泪可能不自觉的就流下来了。

而愈是善良柔软的心灵，在面对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愈是能够感同身受、推己及人，越是能够被震撼、被感动、越是会有遗憾、有悔恨，越是能够义愤填膺。

如此一来，泪便流的多了。

而泪流的多了，

眼睛便亮了。

二

那是不是越爱哭眼睛越漂亮呢？

怎么可能，哭花了妆，谁还觉得你漂亮。

即便是那些漂亮的女演员，演哭戏的时候，也不是谁都能哭得梨花带雨的。

唱京剧非常讲究眼神，正所谓“一身之戏在于脸，一脸之戏在于眼。”那一份顾盼神飞、媚眼如丝，可是下了大工夫才得来的。

据说京剧大师梅兰芳有养鸽子来练习眼神。放飞一群鸽子，极目高空，注视追逐鸽子的飞行轨迹。而其他一些京剧师傅，在教徒弟练眼神的时候，也会用数麻雀的方法，扑棱棱的放飞一笼麻雀，看上那么一眼，就必须说出麻雀的数量，说多了要挨打，说少了也要挨打。

那现在学京剧时如何练眼神呢？方法也很多，比如用一张有很多黑点的纸，只盯着其中某一点看直到周围的点都模糊不见，或是盯着太阳几十分钟来定眼神。

再说六小龄童老师，他是如何练就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火眼金睛呢？

“清晨起来，我早早地站到岗坡上和屋顶上去望日出。别人望了几眼便要转换一下目光，因为太阳光线太强，刺人眼睛。可是我顾不得这些，一直目不转睛地望着，两眼被刺得酸痛流下泪来，也不肯放弃所追逐的目标。白天，我有意地去看别人打乒乓球，眼睛随着那白色的小球飞快转动。有时，我也去追逐天上的飞鸟，看它们飘忽地来去，一直盯着它们变成一个小黑点为止。夜里，我点燃一根香火，让眼睛紧随着香火上下左右地转动。”

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

大师及各位从业者为表演所付出的心力，叫人佩服。

那为何眼神在表演中如此重要呢？

大概眼神是人们在生活中最直接的传情达意的方式吧。

眼神一对上了，

便心动意动情动。

三

写下“你的眼神”的题目的时候，本来是打算写成缠绵悱恻的情书似的文章，毕竟看着题目一下就想起

“像一阵细雨洒落我心里，那感觉如此神秘。我不禁抬起头看着你，而你并不露痕迹。”

蓝鹅，写着写着好似一点暧昧气息都没有了。

可在搜集配图的时候，本来平静的心情却也是忍不住被一个个眼神勾起丝丝回荡的涟漪。毕竟写的是眼神，千言万语，不如你一凝眸。

上图，

给你个眼神，你自己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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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实摄影大师Steve McCurry作品“阿富汗女孩”（(Afghan Girl)

【图片收集于网络】